今年才過到幾月,怎麼感覺這日子有些過不下去了呢?
悲憤地合上書,她乾脆取出針線、坐在床沿上,飛快縫補起白日裡不小心被弄破的衣袴。
窮人家有時趕活趕習慣了,生活上的事總是會粗糙許多,出門在外常常衣裳破了也沒察覺,這裡多個洞、那裡勾根線,時間久了都會變得破破爛爛,何必多花心思去補衣裳?
可秦九葉卻不是這個習慣。她的衣裳雖然舊,卻絕不能有破爛的地方,就連金寶也得保持乾淨體面。
她將這種堅持定義為做藥堂生意的尊嚴問題,病患來問診,若是連坐堂的人都衣冠不整、亂七八糟,又怎麼敢在你家付錢買藥呢?
所以這些年勤儉歸勤儉,她無論如何還是得撐起果然居的門面的。
為了省燈油,她縫得飛快。全都補完後那見了底的燈油竟然還沒熄,她隨即便想到了李樵的衣裳。
白日裡他同她一起在那寶蜃樓里被擠得七葷八素,按道理說衣裳可能也得被刮出幾個洞。
那身衣裳雖是改的金寶的舊衣服,但料子還不錯,再穿幾季不成問題。
想到這,她掏出耳朵里的棉花團、利落起身,向著西邊的偏房快步走去。
金寶說什麼也不肯和李樵擠在一個屋裡,她只能先將他安置在存放草藥的西偏房。
偏房破了一半的窗子裡透著黑,秦九葉站在門口喊了一聲不見人應,抬腳便邁了進去。
房間裡的陳設很簡陋,依稀還是先前存放藥材時的樣子。可奇怪的是,她叉腰站在屋子中間環視許久,也沒有看到她要找的東西。
屋子就這麼大,怎麼連一件換下來的衣裳都瞧不見呢?
許是還穿在身上沒有換下來?秦九葉搖搖頭、正要離開,突然便看見了藥櫃縫隙中露出的一角。
她走近前一看,發現那兩隻摞在一起的藥櫃中間,竟然夾著幾件疊得很平整的衣裳。
她拽著衣角看了看,確實是白日裡李樵穿過的那件。
可什麼人會把隨身穿的衣裳這麼放著呢?沾了灰、壓出褶不說,藏得這麼深拿出來穿也不方便呀。
秦九葉皺起眉頭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人各有各的生活習慣,金寶還喜歡撅著屁股睡覺呢,她管那麼多做什麼?
想到這,她又展開眉頭來,一把將那衣裳拽出來揣進懷裡,轉身離開了房間。
果然居後牆外、那棵老結香樹下,李樵正握著一根樹枝在地上飛快比劃著名。
那是一些或直或彎的線條,每條線上都等分著一些標記長度的小點,線條上的一些交匯處被圈了出來,旁邊簡略地畫了些符號,似乎是一副沙圖。
入夜後整個村子都靜了下來,女子在前院喚他的聲音格外清晰。只是他正回憶到緊要關頭,實在沒工夫搭理她。
反覆確認過後,他終於在那交錯複雜的中心位置落下最後一筆。
站起身退後幾步,他牢牢盯著地上那幅奇怪的地圖看了一會,確定每一處關鍵都刻在了心底,這才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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