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人辛勞,可有查到些什麼啊?」
俗話說相由心生,這還沒官拜上卿呢,官威就擺在臉上了。
樊統心下冷哼。果然還是年輕氣盛,青重山書院出身又如何?這開門見山的風格,未免太心急了些。一個人便跑了過來,身邊連個副將都沒帶,怕是個剛愎自用的性子。
心中不屑,他嘴上也開始和起稀泥來。
「下官接到命令後便立刻帶人趕過來了,只是今日天氣晴好,這街上逛集的人不少,我那府門前這幾日下雨泡了又要修路,只得繞道前來。不過趕到這裡時也不算晚。那些賊子囂張得厲害,很是負隅頑抗了一陣,下官不曾退縮、硬是攻了進來,未料到這樓年久失修,木樑受損險些塌下來將我們埋在這地底下,好在下官及時察覺,教人先在外圍架好了梯子,一見形勢不對、立刻便可撤到梯子上,尋得機會再來反攻……」
不過一場雞飛狗跳的貓捉耗子,也能被說得好似攻城戰一般曲折,倒也是個人才。
邱陵一言不發地看著那「狗官」兩眼一閉地胡言亂語著,許久突然開口打斷。
「樊大人在這城中當差可有十年了?」
樊統一愣,隨即有些得意地回話道。
「在下任職已有十三年零六個月了,還算得上半個老人。」
「既是老人,對這城中各項事宜想必十分了解了?」
樊大人有些小得色,搖頭晃腦道。
「樊某不才,有些了解。」
「哦?樊大人既然知道的不少,不如替邱某開開眼界。譬如,這究竟是什麼集會?有無在官府報備?背後運作者又是何人?」
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他當這頭一捆柴。
進城第一日就直奔他這地界來找茬,使喚完人後又審犯人似地問東問西。果然這離家多年又不受待見的長子是缺了些管教的,竟如此目中無人、不知禮數。
樊統無聲冷哼,面上還是一副頗有餘地的樣子。
「此集會名叫擎羊集,每年只此一次。此樓名喚寶蜃樓,整個集會中只此一家。不論是擎羊集、還是寶蜃樓,都是由來已久,樊某還未走馬上任前便有了。督護離鄉多年,想必對這九皋的事已有些生疏了。至於是否報備過需得回到府中查下公文,而這背後運作之人,想來是哪個做些投機生意的小商小販,實在不值得督護費心,不如交由在下處理整治,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他這番話說得可謂是柔中帶刺,既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又讓聽得人心裡頭犯嘀咕。
想他坐在這郡守之位這麼多年,眼皮子底下走過多少人,光是應付過的監察御史都能從雷闐大道排到南閭門去,對方一個名頭還沒焐熱的小小督護,也敢在他這尊土地爺跟前動土?
想到這,樊大人那張老臉更慈祥了,說話間的語氣簡直像是個勸誡自家小兒的長輩。
年輕督護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突然「唰」地一下抽出佩劍。
樊統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道銀光閃過,他只覺得有什麼涼颼颼的東西貼著他的鬢角飛過,他驚得大叫一聲、半晌才敢撐開自己的兩片腫眼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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