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獄裡受了些風寒, 」朱先生笑著,目光溫柔, 落在妻子的肚腹上:「沒事的,找個大夫扎兩針就沒事了。」
「沒事,對, 一定沒事。」夏風萍握著春妮的手,死緊:「都怪我不好,你在裡面受苦,我幫不了你什麼。」
一個月來,沒人知道夏風萍心里經受了怎樣的煎熬。
在朱先生入獄前,三個人早有默契,反正直接證據已經消失,只要他咬准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倭國人無法奈他何,就總有放了他的那一天。或許正是有這樣的信念支撐,幫助朱先生熬過了這一個月非人的折磨。
再說起這些事,他也不再像監獄裡那樣晦莫如深:「這是哪裡的話。監獄裡的飯全是餿的,裡頭摻滿了石子,一頓只有兩個嬰兒拳頭大。要不是有太太在外面幫我做餅乾飯糰送進來,我一個人肯定撐不下來。」
夏風萍似哭似笑:「你淨揀好聽的說,每次問你,他們是怎麼折磨你的,你都說你沒這回事,叫我別瞎想,可現在看看你,你再瞞不了我了。」
朱先生就嘆了口氣:「我若是說,我一點罪都沒受,你肯定也不信。但比起那些受水刑火刑的重犯而言,我已經是好多了。」
夏風萍追問水刑火刑是什麼,他卻是轉口笑道:「還是不說這些吧,孩子聽著呢。」
春妮就問夏先生:「怎麼倭國人今天放了人?」
夏先生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兩條小黃魚,一根給山本,一根給獄長。不把他們從上到下都餵飽了,能放人出來?」
一家人擁著朱先生先去湯池要了個單間洗澡,女眷們在浴池外的換洗間要了盤瓜子小食邊吃邊坐著等。
瓜子沒磕兩顆,春妮看見陪朱先生進去的僕歐偷偷跑出來,沖她打了個眼色。
「怎麼了?」
「我們姑爺被大狼狗咬過,潰爛沒好,顧小姐,你還有沒有酒精?我得先給他消個毒。」兩人避開夏家母女,小聲交談。
「這他怎麼沒說呢?重不重?」
「這裡,這裡,這裡都有。」僕歐將四肢後背全點了一遍。
春妮倒吸一口氣:「這麼多處都是被狗咬的?是放了狗群來咬的吧?」
「可不是,我們姑爺說,倭國人沒事就放狼狗進他們犯人中間咬人。」僕歐心有餘悸:「我們姑爺還跟我開玩笑,說只有四五條狗追著,他跑得快,沒咬多少。這是跑得快的問題嗎?」
春妮摸出一瓶酒精並一瓶碘伏交給他:「你跟他說,洗完澡一定去一趟醫院打狂犬疫苗。算了算了,我先去一趟,看看醫院有沒有疫苗,沒有的話,我再想辦法到哪去給他弄幾針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