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的他已經像現在這麼大年紀了,是不是就可以保護母親了?母親就不用流淚了?他的目光穿過擋風玻璃看到她發紅的眼睛,心中忽然一緊。
「操!」
商陸猛地錘在方向盤上,起身又下了車。
付之幸看著他上車又下車的舉動,眼睛裡的疑惑還沒散去,就被商陸拽上了車。
車門重重關上。
車外,除夕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無數煙花爆炸,絢麗無比。
車內,同樣的煙花爆炸充斥著她的頭腦,她的委屈、難過、失落在此刻化作憤怒,狠狠地咬著、抓著他的身體。
她摟過他的脖子,「我們這算什麼?」
商陸俯身咬著她的耳垂:「什麼都不算,你不要當真。」
兩人沉默的交鋒,只有愛欲翻騰,說不清是誰更用力,或是更憤怒。
最後,消弭之際,付之幸趴在他的身體上,感受到他下一波的欲望膨脹,她喘著氣,打開車門跌了出去。
是她用力跳出來的,她用外套裹緊自己的身體,頭也不回的跑進小區。
一直跑,一直跑,跑上五樓,跑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脫掉外套,露出了凌亂的衣物。
低頭,那張灰色的銀行卡靜靜地在她手裡。
一夜無眠。
年初二那天她趕最早的高鐵回了家。
那年的票特別好買,人也特別少,她那截車廂只有她和乘務員,回家的全程,車廂里一直是她一個人。
她坐在靠窗的凳子上,看著一本隨手從書店買來的書。說是隨手,其實也有自我求助的部分原因。
韓炳哲的《愛欲之死》,薄薄的一本,成為了她路上的唯一消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著一本哲學書痛哭流涕,她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看懂書里的內容,僅僅是看到了作者的意識,哪怕是晦澀深奧的、帶了很多專業名字的,這樣一本對她來說有些閱讀困難的書,說不清到底擊中了她什麼地方。
可能是韓炳哲說:「愛不是一種可能性,它並不基於我們的努力和積極態度而存在,它可以沒來由地打擊我們,傷害我們。」
他還說:「這些消極面其實是愛的本質的一部分。」
也是在那輛空無一人的車上,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確實是愛上了他,愛上了商陸。
而愛上他,讓她痛苦。
魯南,石頭村。
付之幸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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