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稟良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此刻他得有個由頭髮泄心裡的恐懼和絕望。
後來他罵得狠了, 鄧芳受不了回了兩句嘴, 兩人廝打起來。
宗政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像看一出鬧劇。
宗稟良甫一瞥見他的神情,頓時怒不可遏:「要不是你這個不孝子,怎麼會招來這樣的禍患……」
他怨天怨地習慣了, 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談稷入駐中源董事局時,直接威脅到的是他,彼時他也是力主壓制對方的。
如今鬥不過,又換了一副嘴臉。
成王敗寇,有什麼好說的?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後悔藥。
宗政覺得無趣得很,冒著風雪出了門。
他沒有再回去。
後來事情越鬧越大,如以點破面,偌大家族土崩瓦解。除了一早就去南京避風頭、另覓靠山的三叔宗智明,其餘人都不好過。
之後他陸續打過兩個電話回家,一開始無人接聽,後來是他一個遠房嬸嬸接的,讓他不要再打來了,也不要再回來。
再之後,電話就打不通了。
他以前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不太好,這段時間的經歷才明白,什麼叫做「過得不好」。
吃不好穿不暖,一個人整日渾渾噩噩地蝸居在不到三十平的老舊出租屋裡,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出門,只是望著混沌的窗外發呆。
往昔的朋友全都斷了聯繫,一開始出事那會兒他還會打電話給他們,那邊不是推脫兩句掛掉就是乾脆不接。
態度鮮明到讓人分明感覺——連粉飾都不需要。
可這種節骨眼,不踩上兩腳就算不錯的了。
除了劉駿沒有落井下石甚至拒絕了談稷的提議,其餘人恨不得幫著圍剿。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年前的某一天,他坐在沙發上發呆時,忍不住撥了個電話出去。
等想要掛斷已經來不及了,那邊傳來一個溫柔輕緩的聲音:「哪位?」
記憶的匣子就此被打開,往昔時光撲面而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那一刻,他仿佛穿過時間的長河,還在昨日,在她追問的下一句出口後,眼淚終究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強忍著哽咽,沒有發出聲音讓她聽到。
聲筒里一片沉默。
方霓默了很久,終究再次開口:「阿政,是你嗎?」
他眼底蓄滿的淚水再也兜不住,滾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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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方霓去見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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