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樂知本來想瞞著陳微末,哪怕是晚幾天,因為這實在不是一件能讓人輕易忽視和快樂的事。
但看到陳微末的反應,他放心多了。
「本來就不應該關注這一點。」他對秋子昂說道。
「…也是,不關注不可以強調,對方的齷齪心理也就沒用了。」
對方想讓陳微末身敗名裂、讓接納這樣一個人的希泊難堪,不論這場公開議事結果怎樣,這層陰影大概會一直存在下去。
但大概他們也想不到,當事人完全不接這茬。
等要離開時,陳微末避開秋子昂,把那三支芬芳木的解毒劑交給了孟樂知。
她捏著藥劑,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我查驗過成分,應該沒問題。」
孟樂知當初並不了解陳微末答應了那位女王什麼要求,現在這個時節忽然鬆口給藥,他難免會多想。
是風潭嗎?
但他不可能開口問。
「你在那邊…確定沒問題?」
「我能有什麼問題?」
孟樂知本來想說,會不會有被威脅,但轉念一想,她在哪都可能會被威脅。
他雖然不想陳微末自己把所有事都扛了,但既然對方沒說,他又何必捅破這層窗戶紙,徒增對方的尷尬或者痛苦?
他只是簡單囑咐陳微末提前回來,便把她送走了。
而陳微末帶著風潭的遺骨,竟然不知道該去哪。
秋子昂問她後續處理,雖然只是禮貌的常規流程提醒,但她確實不知道。
她那裡,好像也沒個習俗。
如果有誰死了,就送到太空中,俗稱扔了。
按照聯邦的習慣,有火葬、土葬,各式各樣的葬法,可陳微末聽著,好像和他們的改造環節,有點像。
也要火燒、窒息、不見天日,雖然他已經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想,風潭應該是不願意的。又或許只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在蒂爾特斯的寶石谷轉了一大圈,在一處不是常走的樹林裡,找到了一棵被雷劈了的焦樹。
「要不就這吧,人少。」
她自言自語,又好像和人在說話。
「人死了就聽不到說話了,我以前也不會做對著死人說話的傻事,現在發現…說說也挺好。」
陳微末把他一點一點放到空心的焦樹里:「簡陋了一點,但是還能在地面上喘氣,我覺得比在地里強。我也顧不上你喜不喜歡了,就這樣吧。」
她又盤坐在原地,隨手薅了幾朵花,插到樹幹的縫隙里:「下輩子…有時候會聽到有人說這種東西…如果有下輩子,別那麼倒霉,再被人撿走去做改造實驗。但是這輩子…」
她想了半天:「這輩子各算各的。你死了,我是很難過。但是你們殺了我所有的戰友和同伴,我沒辦法不介意。」
「所以…對不起啊,我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來。」
她和風潭的半副遺骨安靜地對視很久,輕聲道:「我又要去應付討厭的事了。沒完沒了。有時候我都在想,我為什麼要按照他們的規則來,都殺了不就好了?」
直到暮色漸漸籠罩,陳微末才離開這片寂靜的森林。
這次伊爾出來迎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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