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不認識面前的女人了,用極為陌生的眼神看著她:「你如今去凡間走了一遭,我倒似真不認識你了。」
白茸笑:「是嗎?那或許,是將軍從前從未認識過我吧。」
「我確實素來願意犧牲自己,也看不下去別人難過。可是,將軍想過嗎?那都是建立在我自己選擇的前提下。」她揚起那一張尖尖的小臉,望向他,「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我也會乏,也會累,也會覺得難過。」
她主動選擇犧牲,和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送中送去當祭品,是一樣的事情嗎?
她平日寡言,性情文柔和,從不咄咄逼人。
今日竟然會說出這般話來。
貪狼想起千年前,在化露池邊,神女原本正在湖邊玩耍。
她披散著黑髮,赤著一雙足,長長的黑髮一直披散到了腳踝。
貪狼靜靜看了一會兒,隨後上前告訴她,明日便要送她下界,去天闕的行宮了。
她只是朝他天真地笑,問他是不是很遠,那之後回來是不是很困難了?說她在宮中養的曇花還沒開呢,叫貪狼在她不在的時候多去看看,替她照顧一下花草。
貪狼確實照顧了那一株曇花上千年。
甚至如今,曇花還在他宮中,開的十分之好,甚至因為他的悉心照料,已經開始孕育出靈智來。
甘木卻走了,一句怨言都沒有留下。
天闕死後,她回了九重霄,便開始在夜摩蓮中沉睡。
或許因為她原身是草木,她沒有多少自己的意志,沒有多少自己的情感。
這麼多年,這是貪狼第一次觸碰到,她身上這般銳利帶刺的部分。
只是,他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茸確實沒有怪罪貪狼的意思。
她確實不指望他們會選擇她。
他們有什麼理由選擇她呢。
「我要謝謝你,幫我將物品都帶了回來。」白茸說。
她不願給沈長離留下任何東西。
他苦笑:「此番小事,不足掛齒。」
白茸已經朝他行了一禮,走遠了。
只剩下他看著那一抹淺藍色的倩影,依舊在出神,甚至有幾分失魂落魄。
司命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正在一道長長的捲軸上寫寫畫畫。
他宮中有許多物品,筆墨紙硯,都扔的到處都是。
「有什麼事情?」白茸剛進來時,他應就察覺到了,徑直問。
白茸便將那個盒子放在了司命面前:「這是什麼?」
司命沒鬆手,那盒子便已經自動打開了,龍鱗飛到了他跟前,散發出瑩潤光澤。
「有些來頭。」他看了一眼,拿起來仔細端詳,「喲,竟還是活著的。」
活鱗和死鱗區別可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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