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沒計較她的僭越,淡淡說:「這花配不上你。」
「我就喜歡這花。」韶丹氣消了些,但是還是不滿,畢竟這是他在外行軍的時候刻意給她帶的,意義和普通的花能一樣嗎。
「下次給你帶更好看的。」他隨口說。
他哄人時顯然也完全不走心,隨口敷衍,眼睛甚至看都沒看她,只看著菱花窗外隔著的朦朧霧靄。
男人斜斜倚在丹朱色的美人靠上,衣衫鬆散,烏髮和眉睫都還有些濕潤,長眉入鬢,削薄的下頜,看著便薄情。
他並非濃眉大眼的英武長相,反而眉目都收得狹長,這樣垂著眼時,平素冷俊里顯出幾分風流意氣來。垂落的雙手指骨修長,右手無名指一側生著一顆小小的痣。韶丹平素最愛他這雙漂亮的手,身子酥軟,氣也消了大半。
宮中充斥著女人身上的暖香。
他空蕩蕩的心,本應能得到一些撫慰。
頭疾卻又在這種時候開始發作,他面容沉下,用心念喚了灼霜過來。韶丹絲毫不察,他掐了個訣,索性走了。
徑直出了宮,這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其實,對他來說,妖界、仙界與人界都是一般的無趣。
他原本的壽命應該很長,幾乎長到沒有盡頭,不過,壽命再長,之後的日子,也都是這樣一眼望得到頭的無趣。
沈長離忽然覺得很無趣。
他被生下來,是為了族人,後來,他把族人屍骨都全毀了。
如今,他想報復的人都報復完了,青嵐宗滿門被屠滅,青姬死了,九重霄也被他血洗,天闕遺留下來的未竟事業,也即將被他完成,一切都結束了。
只是,為何他依舊會覺得那樣無趣。
甚至比起白茸死掉的那幾百年還要空虛,他不懂自己到底是缺了什麼。
清晨的時候,妖都已經熱鬧了起來,沈長離穿著便服,隨意走在人流之中。
不遠處有一處面點攤,清晨生意很是不錯,有一家三口正吃完早點結帳離開。是居住在王城腳下的一對尋常夫妻。
妻子正笑吟吟地給丈夫整理袖口,一手順便摸了摸丈夫面頰。而那男人一手抱著小孩,一手牽著自己妻子,滿臉幸福,懷中小孩眉眼五分像他,五分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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