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段出奇的平靜,他把玩著腰上的玉骰子,像一個賭徒,或者棋盤另一邊熟練的老手。
我真是有點摸不准他了,裴再想。
「我信任裴越之,是因為我了解他。」小段道:「我知道他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和善,我也知道他有意模仿你。他有自己的私心,但他不會害我。」
裴再眉頭微皺,語氣淡了下來,「可是陛下身份貴重,不該給人留有一點可乘之機。」
「所以你是要跟我打這個賭了?」小段笑著道:「賭注怎麼算?」
裴再看了小段一眼,挪開目光。他到今天才覺得他修道修得一無是處,倒被小段三言兩語激起來了火氣。
裴再不說話,小段就敲定,「如果我贏了,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不能撒謊,不能不回答。」
「如果我輸了,」小段盯著裴再看了一會兒,道:「那就如你所願,我做我的皇帝,你做你的隱士,咱們兩個,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四個字說出來,裴再心裡忽然跳亂了一拍。
於情於理他不都該跟小段打這個不知道是何用意的賭,他捏緊了杯子,「陛下......」
小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他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裴再,「你真喜歡那把琴嗎?你知道琴會壞,也沒有阻止啊。」
裴再愣了愣,「一把琴能讓陛下認清裴越之這個人,是值得的。」
小段背著光,裴再看不清他的臉。
「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就是那把琴。」小段說:「你用琴來提醒我注意裴越之,那麼我呢,你用我來做什麼?我怎麼樣,其實你也不是特別在意。」
小段說罷,轉過身,他招手大聲叫段谷冬,說要教她打彈弓。
段谷冬無師自通,彈弓打得比小段還好。
小段於是喊著要把看家本領都教給她——看家本領說的是玩骰子。
換女不讓小段教段谷冬玩骰子,她喊了幾聲,小段都不應。
她只好去找裴再,裴再端著茶,在愣神,手中杯子裡的茶變涼了也沒有喝一口。
換女叫裴再,裴再回過神,道:「他有分寸的,不會教小孩子賭博。」
換女盯著裴再看了一會兒,問:「你們吵架了嗎?是不是因為你死了又活了,把小段嚇到了。」
裴再放下茶杯,「或許。」
他現在覺得,也許回來這件事真的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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