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道:「閣下是倭國王子。」
大海人深吸一口氣,道:「我最近聽說了些消息,說大唐已經消滅了高句麗,料來下一步,就要對倭國動手。」
長孫無忌似笑非笑的道:「若是如此,你當如何?」
大海人抬起頭,正色道:「本人願歸附大唐,幫助皇帝陛下,攻打倭國!」
長孫詮哼了一聲,道:「你身為倭國王子,竟想幫我們對付自己的國家?」
大海人肅然道:「貴國有一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本人非常贊同。如今本人已瞧清大勢,也想做個俊傑!」
長孫詮冷笑道:「那你可聽過另一句話,叫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大海人怔怔不語。
長孫無忌緩緩道:「王子殿下,你這句話說晚了,本國已對倭國用兵,你兄長中大兄,被手下一名海盜劫掠,我們不需你的相助。」
大海人變色道:「您說的海盜,可是鬼島川清?」
長孫無忌不再多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海人見兩人無意與自己多交流,肩膀一跨,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胡王街如此安靜,幾人的談話聲,自然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按理來說,祿東贊應該也聽到了,可他卻並未露面。
長孫詮敲門時,屋內也沒有任何動靜。
「大兄,怎麼回事,祿先生不開門,莫非他不想見我們?」
長孫無忌皺了皺眉,道:「不應該啊。」沉吟片刻,臉色微變,喝道:「撞門!」
「砰」的一聲,長孫詮撞開了大門。
兩人進屋後,四顧一看,只見祿東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奄奄一息。
長孫無忌快步走到床榻邊,急問:「祿兄,你怎麼了?」
祿東贊虛弱的搖了搖頭。
長孫無忌略知醫理,抓住他的手,把了一會脈,朝長孫詮道:「他脈象不穩,應該是染了病,你去請一個郎中過來。」
未過多久,長孫詮便帶著一名郎中過來了。
那郎中幫祿東贊看過後,說祿東贊是水土不服,導致身體虛弱,給他開了一副補益的藥,喝上幾劑,再用藥膳調補幾日,應該無礙了。
此事也驚動了監視胡王街的內領衛,他們因為只在外面監視,並不知道祿東贊生病。
胡王街的人身份特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故而內領衛的人向王及善匯報後,王及善向李治請旨,特地派了一名御醫,幫祿東贊看病。
如此,經過五日調養,祿東贊的身體才終於慢慢恢復。
這日,長孫無忌和長孫詮又過來看望他時,他已經能夠下床了。
「長孫國舅,祿東贊這條命,是您救回來的,大恩不言謝。」祿東贊行了一個吐蕃禮儀。
長孫無忌道:「祿兄不必如此,來者是客,況且你也幫過我們,就連陛下得知你生病後,也派御醫給你治療。」
祿東贊感慨道:「國舅他日若是見到皇帝陛下,還請代替祿東贊,向陛下謝恩。」
長孫無忌點頭答應了,問:「你現在感覺如何?」
祿東贊一場大病後,再不復往日那般神采奕奕,嘆了口氣,道:「身體是恢復過來了,只是……唉……」搖了搖頭。
長孫無忌問:「祿兄怎麼了?」
祿東贊感慨道:「這人啊,只要年紀大了,總免不了思念故鄉,也不知在下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回到吐蕃故土。」
長孫無忌沉默了一會,道:「祿兄,我跟你說句心裡話吧,陛下不會再讓你回吐蕃了,就算有人勸陛下同意,我也會上奏反對。」
「這並非我對祿兄有什麼敵意,而是為了我大唐的邊境安寧,希望祿兄能夠諒解。」
祿東贊緩緩道:「國舅既然如此坦誠,能否容在下,也說幾句心裡話?」
長孫無忌道:「請講。」
祿東贊凝視著他,道:「如今的吐蕃,早已不是以前的吐蕃,對大唐構不成威脅。縱然祿東贊再年輕三十歲,也難以扭轉局面。大唐放我回去,並無任何不利之處,反而能彰顯大唐皇帝的仁德,何樂而不為呢?」
「祿東贊將死之人,還能做出什麼威脅到大唐的事情呢?如今我只是一個思鄉心切的老人,思念故土,懷念親人。」
「若是放我回去,祿某一定竭盡全力,讓兩國和睦相處。倘若我死在大唐,反會影響兩國關係。國舅是高明之士,想必能看清這中間的得失。」
長孫詮聽到此處,幾乎快被他說動。
祿東贊若是死在大唐,不僅少了一個籌碼,還可能引起吐蕃怨恨,倒向大食。
長孫無忌卻仿佛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祿兄,你若死了,我會向陛下請旨,將你的骨灰送回吐蕃,讓你落葉歸根。」
祿東贊閉上雙目,不再言語。
長孫無忌站起身,拱手道:「祿兄,請好好休養,長孫無忌告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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