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迪早就知道趙禎是想找藉口不取柳永為狀元,相貌什麼的,只是藉口罷了。何況柳永五十歲的人,哪怕當了狀元又如何?只是照顧他省魁的面子,委屈委屈,列為第二吧。
趙禎聽了果然立馬敲定了:「狀元就是徐良駿了,柳永列為榜眼,張唐卿列為談話,其餘皆有諸位愛卿定奪便是。朕有些乏了,暫歇政務,知應陪朕去御苑之中散散心,如何?」
李迪等人皆是羨慕的看了陳初六一眼,低著頭離開了。趙禎的確是乏了,親政之後才知道日理萬機,真的只是尋常日子而已。一個舉動,牽連著萬千百姓的性命,有選擇困難症的童鞋,應當能體會一點這種痛苦。
御苑之中,百花爭艷,奼紫嫣紅。若是在哪個荒郊野外,山嶺之中,同樣也能看到這番景象,但御苑之中又有不同。這裡的花,都是有意擺起來的,雖然別致,但年年月月都是這一個模樣,還是有些看厭了的。
陳初六心中已是開始打腹稿,上次來了,就寫了一首菊花詩,估摸著這次來散心,還得些這個花那個花。
但一路走走停停,趙禎卻只是聊了許多閒天,什麼你爹娘身體如何,朕許久沒去看望了,前些日子高麗國進貢了許多人參,你挑幾根最大的回去。春汛又要來了,朕實在是憂慮……
趙禎忽然停了下來:「知應,過幾天八叔就進京了,也就是你岳丈。八叔入京之後,朕的意思,是讓他在樞密院坐鎮。但歷來就沒有藩王攝政的時候,你說八叔入京之後,朕給他安排一個什麼職位,可以名正言順,管著樞密院呢?」
這話放在別人身上,那是送命題,但陳初六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回到:「陛下,藩王不可攝政,哪怕讓八王爺管樞密院,明面上也不可開此先例。陛下與八王爺親密無間,八王爺也是一心為陛下之江山,但往後就說不清楚了。」
「可名不正言不順,八王爺不任職位,又如何管樞密院?」
「臣斗膽,說一句犯忌諱的話。」陳初六隨意取下一朵花,嗅了嗅花香道:「八王爺重在威望,有八王爺在京,便是誰也不敢作亂。其次,在八王爺手下打過仗流過血賣過命的將士也有很多,八王爺對此知根知底,可以任用。」
「唔……」趙禎也摘下一朵花,學著陳初六的聞了聞,露出欣然之色,道:「八叔的事情,等他回京之後在做定奪。普天之下,朕信得過的人,除了知應,便是八叔了。若八叔有二心,朕連御林軍都不調。」
一日之後,趙元儼回了京師,當下敕封中書令,名義上為最高的宰相。朝議之上列席,有參政之權,但無具體執掌。同時,樞密院中悄悄提拔了一些人。這些人一看就不同,身上帶著血煞之氣,頗為兇狠,乃是從塞外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同時殿試放榜,金殿傳臚,臨軒唱第,賜官袍,換官服,又是騎馬夸街,探花宴,汴京又是熱鬧了一陣子。
又詔:「禮部貢院,諸科舉人,應七舉者,更不限年,並許特奏名。」
己卯,試諸科。辛巳,試特奏名。已而得進士諸科八百八十三人,特奏名八百五十七人,賜及第、出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正奏明進士科,取士三百二十四人,便是:「第一名,徐良駿;第二名,柳永;第三名,張唐卿,隨後便有楊察、徐綬、徐翰海、張極……」
新科進士的風頭,在繁華的汴梁城中迴響,終也不過是紙醉金迷中的一響罷了。這些迴響還未來得及消散,朝堂上的明槍暗箭,則又是飛來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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