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綬冷笑著問道:「陳學士,百官行述一事,你說沒有,本相可以姑且信你。但你不要以為能仗著陛下的信任,就能為所欲為。這次叫你來,只為了給你提提醒。」
陳初六反而語氣變得十分強硬,道:「下官沒有為所欲為,有人在為所欲為。魯參政多年參政,連朝都未上,就被邏卒帶走了。用這等陰謀詭計的手段,算計堂堂參政。下官也想提醒提醒做這件事的人,終有一日身敗名裂。」
宋綬愕然,站起身道:「陳學士,你真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嗎?要不是本官於呂相向陛下推薦你,你現在還在京外那個地方,和那些刁民混在一起。」
「世人皆以為本相只會做學問,豈不知只是本相的為官之道,在於韜光養晦。別人看不起本相,而今苦膽嘗畢,也是鎩鎩那些人的銳氣了,魯宗道就是榜樣。」
「本相念你才華橫溢,不忍將你捂殺。只要你為本相做點事情,位列公卿,就是指日可待。是和本相作對,還是和本相做事,你仔細想想再和本相說話吧!」
這就是宋綬給陳初六拋出了橄欖枝,要麼就為他做事,順便將百官行述這麼一件把柄交到他的手上。要麼就是和他作對,下場就是魯宗道。
沒想到宋綬在次相時,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當了宰相之後,竟然露出了這副獠牙。看樣子阻止李迪入京,也是他的主意了。
宋綬對政務力有不逮,若是投靠他的話,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恐怕就是陳初六在做主了。只不過,這種權力,是陳初六想要的麼?宋綬的這種為官之道,遲早要被罷相,投靠他就是從雨里,躲到了一間岌岌可危的破房子裡。
倒不如,大不了,再被貶一次,都要比投靠他,強千倍百倍。陳初六腦海中稍微這麼一想,則是問道:「宋相公,既有為官之道,可有為政之能?這個季節,公務疏鬆,這裡都積累了這麼多公務,長此以往,朝廷還是朝廷?」
「眼下朝中黨爭激烈,宋相無半點濟時之策,反而縱容御史言官攻訐朝中務實、持正之人,這與禍亂朝政有何區別?下官是事功之學的人,與宋相絕非一路人。下官看來,宋相還是與呂相一樣,退位讓賢,或可保全晚節!」
宋綬聽了,大笑了起來:「不錯,本相正是當初反對事功之學,反得最厲害的人。不止當年反對,現在也反對。手持太阿,自然不用事事親為,事功之學只是事官的學問,而非宰相的學問。不過,陳學士說這些事情,是想掩飾什麼?」
陳初六回到:「下官並非想掩飾什麼,只是宋相須記得來日方長,你對別人做了什麼,就得提防別人對你做了什麼。若宋相穩住局面,保住呂坦夫留下的功績,那宋相在史書之上,必也是賢相一名。反之,也必受他人清算之罪。」
宋綬搖頭道:「本相從未想過,要對呂相如何。本相所為,無不都是為朝廷著想,一片忠心,天地可鑑。陳學士,你不要聽信外頭的傳言吶!」
陳初六淡淡地回到:「下官還是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宋相身居首揆,一舉一動都應該慎之又慎。」
宋綬已是失去了耐心,揮了揮手道:「陳學士不用多說了,你既然不可投誠本相,那就回你的昭文館去吧,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
陳初六轉身就走,半點疑慮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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