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家的人俱是口稱不敢,再三請罪,連頭都磕破皮了,陳初六方才頷首:「既然請罪,本官須得見到你們的誠意。」
「太尊,壽家已是組織人物,前去幫朝廷賑災,幫官府修河堤。小人知道,太尊定是看不上這些俗物的,故而沒帶來。小人只帶來了一樣東西,太尊定會感興趣的。」
趙家人遞上來了一個盒子,裡面並非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一些書信,信封之上,還有俞高宜的名字。這下子陳初六明白了,壽家原本是主犯,唆使別人破壞河務。可只要把俞高宜供出來了,那這主犯就成了他。
壽樂山呢?只不過是被一個封疆大吏威脅的無知小兒罷了。
俞高宜自從在太原府查了糧之後,連出了兩步昏招。一個是賣隊友,撤出糧市,這讓各大糧商把老婆本、棺材本都賠光了。其次便是提交辭呈,牆倒眾人推,壽家只是先來推牆的人罷了。
陳初六的臉上,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對壽家人道:「行了,這東西你們留著也沒用,也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了。本官不能保證別的,只保證留壽樂山一條命,他這舉人名分,就看學提開恩不開恩了。」
說罷,陳初六端起茶喝了一口,見者便都是知道,他這是不容分說了。看了一眼郭謙,道:「回去之後,好好提防壽家。這地方大族,既要用也要防,既要捧也要時不時抽他們的嘴巴。若是府里的政令,再傳不入壽陽,本官可不會這麼給你面子了。」
「下官不敢……」郭謙退了出去,留著陳初六在書房之中,獨自看了一下那些信件。這些信,可是壽家的底牌。
等了幾天,俞高宜還沒有派人過來。於是陳初六沒有繼續等下去,將這些信,還有通過吳思農搜集到的證據,一併送到了欽差府上,還將其中一些公之於眾,頓時輿論譁然。
俞高宜遞交了辭呈,一般來說能安心告老還鄉。可陳初六這些證據一出,他的退身之路,也被堵了起來。而他身邊的幕僚,早已得了消息,樹倒猢猻散。欽差沒辦法,只好嚴查下去,俞高宜的人被連根拔起。
朝廷那邊,特別是呂相,對陳初六這趕盡殺絕,也沒做太多反應。陳初六冒著得罪官場,也要將俞高宜拿下,便是兩個目的。
修河要錢,陳初六又摳門,恰好俞高宜伸腦袋過來了,還理直氣壯對陳初六大喊,你有本事砍死我?隆德府負責抄俞高宜的家,這錢也到了宋祁手裡。陳初六便從自己這裡,擠出來了一些錢糧,去天雄軍支援王曾。
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立威了。這一件事,陳初六大獲全勝。而實際上自此之後,整個河東路無人再敢與陳初六為敵。整頓河務,順利無比推行了下去。往後幾年,直到陳初六調回京師之前,河東路的河務,一直在不斷優化。
待陳初六離任之後,汾水、漳河兩條河,已成了大宋北部的兩條大動脈。汾水通黃河進而通汴京,漳河直通河北真定府、大名府。帶來了商業繁榮,也方便了朝廷的糧草調運,還能每年淤出許多良田。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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