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官員看到,更不知是笑還是不笑。陳初六這裡,有他們羨慕不來的東西。
只見俞高宜,半似好奇半似刁難地問道:「陳知府果然是不懂聽戲,本官手底下這些廚子做的菜,還算合陳知府的胃口?」
陳初六連連點頭,嘴裡還不閒著,嘟嘟囔囔道:「不愧是制台大人的廚子,手藝不俗,十分不俗。本官平日裡在家吃膩了,換這些口味,覺得甚是不錯。」
俞高宜拈鬚道:「陳知府平日也吃這些東西?不知你喜歡做什麼樣的口味,不妨告訴本官,讓本官也換換口味……」
陳初六心底冷笑一聲,搖頭道:「下官家裡可吃不上這些山珍海味,只不過家裡養了豬羊雞鴨,還挖塘養了魚,葷腥是不缺的。當然了,遠遠比不上制台大人的。」
「其實本官平日也是粗茶淡飯,都是為了招待大家,才特意準備了這些。魚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俞高宜笑了笑,指著戲台上道:「陳知府狀元出生,這救時宰相的典故必定爛熟於心,剛才的戲難道一句也沒聽進去?」
「聽了聽了……哎呀這魚真nun啊……救時宰相嘛,姚相……鮮……」陳初六吃得酣暢淋漓,在另一桌坐著的太原府幾人,也學著大口吃菜,大口吃肉起來。
但俞高宜卻嘆氣了,道:「讀諸葛孔明《出師表》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忠;讀李令伯《陳情表》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孝;讀韓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友。」
「方才觀姚相鞠躬盡瘁,清貧自守,乃是吾等之表率。剛才聽了他的戲,本官心頭十分沉重,雖功績萬不能及姚相,但清廉自守還是可以學一學的。眼前這山珍海味,故而食不下咽。不知陳大人聽了這戲,為何卻吃得津津有味?」
俞高宜這麼一問,聞者不由叫好起來,太原府這些人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之中,不知是該吃還是不該吃。
只見陳初六將碗底的飯全都送入嘴中,又喝了口頭,細嚼慢咽吞下去,才回到:「姚相清廉自守,必然十分節儉。這麼多上好的飯菜,已是做出來了,若不吃完,就全都浪費了,這算清廉嘛?」
「聽戲只是消遣罷了,與其在這廂聽戲慚愧不已,倒不如去外頭為百姓謀一斗口糧、一件寒衣、一件遮風擋雨之地。下官聽了這戲,並未吃不下飯,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聽不下去了。」
俞高宜冷哼一聲,問道:「陳知府這是在責本官不該將這戲班帶來?諸位大人日理萬機,稍乘雅興,也全被你掃了。」
陳初六淡淡地回道:「制台大人不是早就說了,不怕下官掃雅興,就是掃了雅興,也不怪罪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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