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
「年初時,汛期忽然提前。在這時候,陳初六趁此機會,便決堤淹沒了太原府的鹽場,數千鹽民生計無存。而陳初六,卻將塞外來的鹽,用鹽引售出,大獲其利。」
「最可惡的是,這陳初六拿了一成出來,替河東路清了積欠,還說往後五年,不再攤一文錢。又拿出少許,對其治下的小民施以小恩小惠。而這其中八成的錢,全都不知所蹤。敢問秦公公,天下還有比這廝無恥的小人嗎?」
「混蛋!果然無恥!貪得無厭!贓官!」秦九頓時暴跳如雷,對陳初六大罵了起來,心裡還有一句話,實在是太卑鄙了,撈這麼多錢,竟然還不肯給咱家分一點。
「公公,這裡便是陳初六的罪證。」襲承基指了指桌上的帳簿:「這可是本官花了大力氣才找到的,只要拿出去,不怕他不認帳。」
「哼!」秦九拿起帳簿翻來覆去,看得愈加怒火中燒:「才拿出一成,便替河東路還清了積欠,他自己拿了九成,這發多大的財?到了替天子分憂的時候,他卻百般阻撓,這等奸佞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罵了一通,秦九稍稍冷靜了一些,又問道:「慢著,襲大人,這鹽引再怎麼值錢,怎麼可能用一成的鹽引,就還清了河東路的積欠。」
「一來是,積欠本就少。陳初六他只是幫了大忙,咱們各州縣出的力,也不比他少。二來嘛,他的鹽是從塞外運來的。塞外的那叫湖鹽,就和海鹽一樣,比咱們本地的天鹽,要貴幾倍,於是他的鹽引才值錢。」
「原來如此!」秦九冷笑道:「這小子還敢彈劾咱家,真是後腦勺長疙瘩,看不見自己多爛!只要這帳簿捅出去,天下比群起而攻之,天子也會厭恨此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他了。」
「秦公公所言極是,本官沒別的事了,這就告辭了。」
「慢走,這件事上,只是在這件事上,襲大人還要出點力。」秦九拱了拱手,看著襲承基的背影,心裡暗道,這襲承基城府真的很深啊。先將彈劾的奏摺,遞上去,弄得他不得不阻止陳初六,襲承基也好藉此機會,除掉陳初六,還洗脫了自己的干係,不怕陳初六的勢力找他報復。
這一步一步,明顯都是預謀好的在利用他,只不過,秦九倒也不在意了。陳初六手中有一大筆鹽引,其中的一成,即可讓河東路的積欠無憂,這一大筆錢,他秦九便要見者有份的。
在宮裡這麼多年,秦九深知什麼都靠不住,只有錢還能靠得住。他們這種無根之人,混到這個地步,極少有能得善終的。不過,要是能有一筆錢,還能把命買出去。
秦九在宮外,早已秘密置辦好了田產,若出了禍事,還有一條退路。秦九雖然無根,卻並非無後,他兄弟有個兒子,過繼給了他。百年之後,倒也有人給他上香。
想著想著,秦九有些忘神了。忽然身旁有人輕咳了一聲,他才忽然發覺還有這麼多乾兒子在自己身邊,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些人,平日裡四處敗壞爹的名聲,咱家不計較你們。可到了用你們的時候,你們可別往後縮。」
那些乾兒子便齊齊道:「乾爹,我等都聽您的吩咐,這就去散布風聲,說陳初六是個貪官,讓他身敗名裂!」
秦九爆喝道:「糊塗,陳初六成了貪官,他的那點錢,就成了朝廷的了,那咱們還發什麼財?這帳簿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能告訴,誰要是走漏了風聲,別怪咱家請他進宮當差。」
聽到進宮當差,眾人都是捂了捂下面,有人卻還是問道:「乾爹,這陳初六背後坑害咱們,要是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豈不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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