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外,大雨還在下。金殿金殿,其實也是磚瓦結構的。雨點加上雷聲,傳到金殿內,有些影響傳話。但這點影響,不算多大,趙禎聽了底下臣子的話,卻恍惚了一下:「彈劾陳初六?朕早有言在先,陳初六無矯旨之罪。」
可趙禎的話,好似沒人聽見,又有人站出來道:「臣也彈劾陳初六,但並非矯旨行事以權謀私,而是大逆不道之罪。」
趙禎十分驚愕:「知應乃忠臣也,何來大逆不道?」
那人啟奏道:「陛下,陳初六累功頗高,勸退士子,又立大功。卻被罷官賦閒在家,於是他心生怨恨,以為朝廷有負於他。藉此機會,他慫恿不法之人,在新科狀元夸街入龍門之時,命人向龍門潑糞,此實乃無君無父也!」
「陳初六陷害誹謗呂相,謀害朝廷命官,當朝宰相,若不嚴懲,朝廷威嚴何在?臣請奏,削去陳初六官身,令其與永平公主和離,以誡天下逆徒!」
「陛下,臣也要彈劾陳初六。二月,伊未經通報,竟昂首挺胸直進左門,過大慶殿,至壽山口,目無父君,莫此為甚!」
「汴京、應天府、洪州等地,陳家均有當鋪錢店,查計資本,又不下八十餘萬,以朝廷大臣,下與小民爭利,其小人之態立現矣!」
「永平公主下嫁陳家,陳家本該感恩戴德,將公主奉作上尊。然臣竊問陳家卻將永平公主視為僕人,命其出入庖廚,毫無宗室之尊,不知其是何肺腸?」
「不止如此,陳初六還娶次妻有三,永平公主有孕之時,其亦與次妻尋歡於側,罔顧廉恥,實難言盡。」
「……」
趙禎看著,聽著。世間有十惡不赦,仿佛陳初六就是。趙禎知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這麼多人來彈劾,妒賢罷了。趙禎不得不接受,也萬萬不能接受這些彈劾,這一條條羅織起來的罪名,像漁網一樣步步逼近。
困住的是他,是陳初六,也是天下!
趙禎坐著,並未再說話,他倒要看看,能給陳初六羅織多少罪名。王曾也閉上眼睛,權傾朝野的宰相,像一顆漂浮在空中的渺小的塵土。那些上書彈劾的人,彈劾之後,都只是垂首站著,看到一個個人站出來跟著彈劾,眼中並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有些擔心。這個時候,只見又站出來一個人。
「請奏陛下,陳初六任南房管事及昭文館直館時,一手遮天,變更成法,不許手下的人參議一個字。底下屬吏,輕則打罵,重則罷免……」
金殿之中,不斷有奏章遞上來,但所言不過是彈劾陳初六罷了。而金殿外面,卻等候著不少地方官,這些人官服被雨淋濕了,站在風裡,被凍得瑟瑟發抖。不少官員,臉色還是十分焦急,不斷催促。值殿的官員,卻只叫他們等候。
「上官,一日大雨,汴河暴漲,可知上游必有地方連日大雨。水情就是國情,若是決堤了,可是殺頭的大罪!」
「危言聳聽了吧?汴河這麼大,年年加固,怎麼會輕而易舉決堤呢?若是如此,你們這群河道,豈不是瀆職了。」值殿官員悠閒地道:「殺頭便殺頭,又不是殺我的頭,明白告訴你,殿內有樁大事要做,本官職責就是讓殿內把這件大事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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