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六一笑,帶著二人來到外面接見學子了。陳初六帶著和煦的笑容,同大家遠遠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在了亭中,與大家隔得不遠不近。徐良駿拿著一份名單,喊道:「陳達,你上前來,狀元公要與你面批文章。」
那個叫陳達的人上來了,先給徐良駿、何健京行禮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盒子,上呈道:「學生乃徽州人氏,從家裡帶了幾方墨,不成敬意。」
徽墨,這一盒可不會便宜,奔好幾貫錢去了,尋常書生用不起。陳初六接過來一看,也只是微微點頭道:「你有心了,這墨放到詩社中去供大家用吧。」
「是,先生。」
徐良駿接過去了,放在一旁,其餘那些學子,交頭接耳起來。
陳初六將這陳達的文章拿出來,再看了一眼,開口道:「你的文章我看過了,不錯,但斧鑿之痕太過,好的文章須自然天成。」
陳達將自己的文章看過了之後,問道:「晚生作文之時,的確修改過很多遍,本以為日臻完善,沒想到卻反而落了下乘。敢問狀元公,如何能將文章一氣呵成?」
「情至則筆動,胸中文意到了非寫不可之時,便可以動筆寫了,切莫強說愁。若不是如此,便要修修改改,成了裱糊文章。此外,四為詩社重事功,你如此反覆修改,實與事功相駁。」
「晚生受教了。」陳達誠懇地道。
「唔……」陳初六看了一眼何健京,何健京心領神會,寫下了陳達的名字,陳初六對陳達道:「加入四為詩社之後,多交益友,多讀良書,切磋溫習,業精於勤。」
陳達猛然抬頭,趕緊長揖拜謝了。徐良駿又看著不遠處的學子,問道:「牛興學可在這裡?」
「晚生在此。」
只見那群學子之中,站起來一人,仍然穿著粗布單麻衣。已經過了中秋,天氣涼爽,穿這種衣服,多半是窘迫。牛興學有些忐忑,見擺在桌上,還有一杯清茶,便捧起來,走到亭中恭敬道:「晚生請先生喝茶。」
陳初六見他這狀況,便接過來茶,倒是沒喝,陳達又從衣袖中取出兩個紙包:「晚生唐突前來,未備六禮,這是一點心意,乃些許蓮子、桂圓。」
聽他說話,知道他內心十分忐忑,陳初六倒是不動聲色,將兩個紙包收來,笑道:「不錯,此時節桂圓、蓮子正是味道最佳的時候,你用心了。唔,這是你的文章,你看看吧。」
牛興學接過文章時,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轉,良言一語三冬暖。牛興學拿著自己的文章,只能模糊地看見上面修改了很多,其餘學子,也都是被陳初六這一做法感動了。
又聽得陳初六道:「你的文章立意用辭皆是不錯,但格局還是太小一些,你寫的一些話,恐怕也只是道聽途說來的,若是能腳踏實去看一番,必有新的體會。」
「晚生受教了。」
牛興學拿著自己的文章,回到眾學子身邊,與緊緊拉住幾位好友道:「諸位,陳子真乃謙謙君子,眼中沒有貧富二字。能在陳子的詩社下掛名,實是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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