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陳初六的目的早已經達到。他真想傳遞的觀念是第一句,「官府不能操辦一切」,這才是關鍵所在。
馮拯看向陳初六下笑道:「年輕人的想法真是有可取之處,不過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就沒辦法去驗證正確與否了。將來若有一天,知應,你可以試驗一下今日所說是否可行。無論可行與否,來我墳前,告本官於九泉之下。」
王曾點點頭道:「不止馮相,還有我。你小子還得帶一隻雞,一壺酒祭拜我,不然會肚子疼三天。」
陳初六也只好陪著傻笑了,這倆人偏重穩妥,不是改革派,最多是改良派。將來大宋如何走,難道真要靠自己來力纜狂瀾?
范仲淹新政,王安石新政、張居正新政,再到從前王莽新政,無不是以天下為敵,最後被天下打敗。直到天下利益既得者被戰火燒光,剩下的利益既得者,在他們的屍體上建立新的秩序。
一次又一次,歷史的車輪重複,喧鬧地碾壓過數千年歲月,沒人能掄起鐵錘砸碎車輪。
若真有一天輪到自己與天下為敵,陳初六拷問自己,有沒有這個膽量,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政事堂和監察御史的這一次會晤,在陳初六關上門的那一刻正式結束。馮拯和王曾,對於陳初六調到南房管事,還是比較上心的。他們要求的,也不過是讓陳初六沉住氣,多看多學而已。
在南房待了一天,剛走出門外,只感受到了一陣冷風吹了過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似乎要降溫了。
走到東華門外,陳長水遞過來一件袷衣,又拿過來披風披著,這才能好受一些。陳長水趕著車,回頭說著閒話:「少爺,到了這時節,就是一天比一天冷,以後上衙門拉來,得多帶幾件衣服。」
陳初六搓搓手:「是啊,改天讓家裡置辦一些過冬的東西,發給家裡的下人,讓大家暖暖和和過冬。」
「少爺您是心善,哪裡用得著操心這個。」陳長水在車外豪爽地大笑:「高陽、劉沆他們都安排好了,家裡養的豬,等過年殺了,每個人分二十斤肉,再給一百斤米。發粗布一匹,錢五百文,還有炭若干。放眼整條街,不,半個汴京城,誰家有我們這闊氣?」
車裡面,陳初六欣慰的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事:「黑子,我讓你打聽的地方,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在國子監旁邊。」
明顯感覺到馬車的速度慢了一些,裡面陳長水問道:「少爺,你去看林夫子,要不要買些東西?」
「不用,家裡的店鋪、作坊,賣些什麼,你挑四五樣,不要太多。再從本官的官炭裡頭,拿三十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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