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陳初六好像是明白了不少,開口試著道:「那些廂兵、漕兵,歷來飽受胥吏盤剝,常有不少廂兵、漕兵因此家破人亡。因此,這些廂兵、漕兵常在運河裡撞船,以求轉嫁禍患。」
「應天府那邊恰好發生大旱,饑民與漕兵碰到了一起,這些漕兵便把饑民帶來了汴京。漕兵可藉機說糧食被饑民所奪,免去一次押運,法不責眾,朝廷必不會懲罰饑民,而饑民圍宮,也可在這裡求得皇恩賴以存活。」
「那些漕兵,定是趁昨天晚上將饑民偷運入城,今日圍了東華宮。因此,下官差遣的家丁並未看到饑民,朝廷一時也未察覺。」
王曾問道:「那為何沿途閘關也未能察覺?」
「恐怕這就是歌舞昇平所致了,那些閘關發現,報上來被地方官押下去了。糧船改客船,也是漕運之中一賺外快的事,閘關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初六答道。
王曾才長嘆一聲道:「沒想到啊,竟然是這樣,知應,你猜得應該不錯,事情定是這樣!」
陳初六又開口道:「那些漕兵、廂兵本無田地可種,又承擔如此重的役,其糧餉兵餉還時常被剋扣。那些饑民,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萬般無奈,才被逼來到了這裡。王相,朝廷這邊……」
「你說的本官明白,朝廷定會恩威並施的。」王曾看著陳初六問道:「依你看來,這亂如何平息?」
陳初六搖搖頭:「此事的起因若真如我想,但已是發展到了這一步,事情早已經變化了不少。下官難有淺見,還是到了東華門看了再說吧?」
王曾笑了笑,便繼續往前走了。沒多久時間,來到了東華門外,此時已經調來了一隊御林軍,嚴防饑民激變。
看這些御林軍腦門子上的汗和緊張的神色,看來外面的情況比想像的還要嚴重一些。一見王曾帶著人來了,一名御林軍將領站了出來,攔住王曾道:「相爺請留步,此處刁民鬧事,恐傷貴體。」
話雖如此,但那將領眼中則是不屑,意思是這種事情,你們文官處理不了。但王曾豈會如此,他開口道:「本官也曾在樞密院為官,略曉兵事,這位將軍私自帶兵出來,恐怕會惹人非議吧?」
那將領果然是被噎,事急從權,他的確沒來得及受皇命派遣。這本是一片忠心的,但卻是違規的,而且是很敏感的那種違規。王曾是文官,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讓文官去處理,他在不好出頭,在一旁站著就可以了。
王曾看守將還在猶豫,瞪眼斥道:「還不讓開,耽誤了事情你擔待得起?」
陳初六這一行人便走到了東華門樓。
雖說是門,但這裡可儼然是一座小城池,車馬可以馳騁,兵卒可以大肆操練。王曾帶著人,來到城門之上,閤門使前來見禮。官員站立左右,往外一看,一個個都有些發怵。
人多不怕,關鍵是這數萬人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個時候,你會忽然感覺到自己是一塊魚肉,隨時會被人吃掉。放眼掃去,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百姓,不少人餓到在了地上。還有大約兩千兵丁模樣的人,摻雜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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