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六一個人坐在最後面,偷偷在寬大的袖子裡面算著自己的工資。話說,宋朝這官員的工資可是歷朝歷代中最高的。
不止有基本工資,還有績效工資,還有很多很多實物福利。陳初六自己算了算,自己將作監丞+右文殿修撰+元隨傔人衣糧+冰敬,可以拿十二千+五千+五千+八千=三十千的現錢。
還要外加實物,以及吃食堂省去的錢,交通費路補(朝廷給了匹馬,馬吃的草是公家報銷的,拉的糞還可以留下當肥料)差不多得有四十千的現錢。
四十千,差不多就是月俸四十兩,相當於是後世的月薪五萬左右。這是估算的,因為發放的實物市價有波動,銀子的市價也有波動,所以不確定。但最低不低於三萬,最高撐死也就八萬。
這一個月是因為有冰敬,所以高一些,平日裡只有三十五兩銀子的樣子。
陳初六算著,一個月平均五萬,一年也就是六十萬。不貪一分錢,十年也夠買好幾套房了。這還是個十分「清貧」的抄書匠啊,若是外地的官員,更了不得了。
可如此豐厚的薪資,為何還是有如此多的貪官污吏。丁謂走時說,為了做一點事,不得不向這種環境屈服。撈錢,似乎並不是官員求富那麼簡單,而是更成為了朝廷上下文武百官一種保命的手段。
比如這冰敬吧,就是外地官員給京官的尋常例錢,這些錢可不是公家報銷的。要麼是外地官員從百姓嘴裡搶來,要麼是自己擠出來的。誰會從自己嘴裡擠呢?
京官同樣不輕鬆,陳初六在馮拯、王曾家拜訪的時候,也時常看見別人來送禮。那種禮物,可不是陳初六送的小玩意兒。三五十兩的禮物,才算是能入門。沒三五十兩,直接扔出去。
當然,貴的相爺不見得喜歡。陳初六曾送了一拂塵和一扇子給馮拯,馮拯在家時現在還在用。不過,錢就是面子。
一位京官,不求升官只求自保那種。往往需要花上千兩銀子在這迎來送往之上,還要維持京官的體面。租房、安置家人,聘用下人,一件件事,沒個千把兩也做不到。
可年薪就這麼點,錢哪裡來呢?
那就得看所在衙門的撈錢能力了,像戶部、吏部那種地方,自然是肥的流油。兵部、工部也能老不少。禮部、刑部就差一點。
到陳初六這等抄書官,基本沒法撈錢。這冰敬和冬天的炭敬,那就是接燃眉之急的。若是沒有這冰敬炭敬的時候呢?那就果貸……
果貸是不可能的,但這些京官會去找富商要無息貸款。富商也樂意,因為一旦京官外放,便能大把大把撈錢了。其次,與官員交好,能多條路。
這就不難想明白為何貪官不絕了。
拿完了錢,差人送回家裡去。陳初六自然還留了十幾兩銀子在身上,打算回家的時候,買幾樣東西。
那天一不小心手賤摘了太后的話,說好了端陽節還給她的,可陳初六找遍了汴京城,也找不到那朵花。
想來也是,若是滿大街的東西,太后怎麼會當成寶貝看待呢?陳初六一計不成,只好另生一計,做點別的稀罕物給太后。
回到右文殿,自然還得提筆修書。自丁謂倒台之後,太后一筆通過了右文殿的《真宗實錄》初稿。既然已經有了定法,後面就可放開手去寫了,修史的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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