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司是掌管一路的錢糧徵收調運,還管官員監察。到這裡來,也有監察學業的作用。至於洪州知州等人,作為這等國家掄才大典的東道主,自然是要出面作陪的。
陳初六心裡比較了這些事情,思慮周全,跟著前去了。提學姓周,一副老儒的樣子,漕司姓朱,膀大腰粗,腦滿肥腸。那知州姓呂,在這裡是做官的,幫著陳初六說話。
幾番你吹我捧,陳初六恪守謙虛,不顯露半分傲氣,令在場之人刮目相看。周提學頷首道:「此子若能成才,將來必定是一棟樑。」
朱漕司撫須片刻笑道:「我以為並非如此。此子辭藻華麗,能作艷詞。將來為一鴻儒,或者詞臣,唱和尚可。但真若能為棟樑,還得看他的文章裡頭,能否判實事。」
「哈哈,朱大人所言有理……」
「朱兄此言差矣,此子年方十一,將來必會更有長進。」周學提笑道:「再說了,半部論語治天下,只要腹內有聖賢之學,出將入相,有何難哉?」
「呵呵呵,周學提也言之有理……」
周學提是學官,學官是十分清要的,自命不凡的。而漕司則是實事官,是要實實在在錢,實實在在的糧的。這兩者之間,相互鄙視已經是千古難題了。但知州和判官,還有陳初六,便只能當牆頭草,都說有理便是。
可神仙打架,未免凡人遭殃。周學提和朱漕司因為陳初六的事情,展開議論到了「讀書能否就能治天下」的辯題上,進而發展到了「實事官牛B,還是學官牛B」的引戰論題上,最後的最後,兩人差點擰巴起來。但仍舊是差一點,唇槍舌劍之後,兩人達成共識:
口說無憑,不如拿人試驗一下。
拿誰試驗?眼前不正有一個無辜的小白鼠嗎?洪州知州低著腦袋數自己的手指是不是多一個,洪州判官數也低著頭數自己的手指是不是少一個。唯獨陳初六,感覺到了大禍臨頭。
「初六……」
「啊?」
「你來評評理,我們倆誰說的有道理?」
「這……」陳初六拱手道:「學生知識淺陋,兩位大人所言,學生沒聽懂,不敢言語。」
呂知州點點頭,送命題,算及格了。
「哼,你不要推諉。」周學提道:「我們倆爭執不下,想要在你身上考較一番,看看讀聖賢書,可否治國。唔,對了,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家父現任津丞,從前是種田的。」陳初六回到,他心裡此時忐忑不安,只想著走一步看一步。
「唔。」周學提點點頭:「朱大人聽清楚了,此子家裡可談不上耳濡目染。」
朱漕司微微頷首:「他的經義文章,是你取他的第八,自然不需要再考較了。如今我再考他一題實事,如何?」
「請便……」周學提狠狠道:「若是他答不出,我便,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讓他名落孫山!只要我在一天,他陳初六就別想考中舉人!」周學提大聲道。
朱漕司撫掌大笑:「好,周學提爽快!」
爽快你妹啊,陳初六欲哭無淚,你倒是把我豁出去了,我可怎麼辦啊?有本事你拿自己的東西和別人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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