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知仰頭看了看那銀馬鞭,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些許,閉了閉眼,沉靜些許,道:「我當是有什麼本事呢?你忘了之前應承過什麼,是不允許向余家借力的,這銀馬鞭本是我的,是我送給了余鴻鑒,你從他那裡拿來的,這個賭注便不算數。」
她本來有些喜不自勝,卻在看到銀馬鞭下垂著的紅穗子時,腳下猛地不穩,道:「這銀馬鞭不是我給鴻鑒的。」
裴雁知上前抓過去一看,這不是普通的絲線,是用馬賊特有的方式盤起來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握的技法。隨機如同被火舌燙到一般,丟了銀馬鞭,指著傅意憐道:「你,你從哪裡弄來的?」
傅意憐眼疾手快地接住,轉身向著眾多跟著她的商戶道:「這根銀馬鞭是我家阿南奇謀險志奪來的。大當家也同意,在宛州與我傅意憐交好的商戶,他一概不再收你們的保護費。」
商戶們歡呼了起來,當即有一些裴雁知那邊的商戶也想要加入這邊的陣營,可瞧了瞧裴雁知的眼色,終究是收住了自己的步伐。
裴雁知只覺得心裡一團火,蹭蹭地往上漲,只見夏蓮又急急忙忙跑了回來:「主子,主子不好了。」
裴雁知猛然拽住她踉蹌的步伐,道:「什麼不好了?你們如今這一個個到底都是怎麼了?平日的規矩都忘乾淨了?」她聲音也不由得大了幾分,一改往日溫婉持家的秉性,「有什麼話給我說清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省得他們說我賴帳。」
「是。」夏蓮結結巴巴,「二公子回來了,他、他被人……」
裴雁知立即道:「二哥回來了,他在哪裡?」他是最清楚這場比賽輸贏的人,夏蓮拽住裴雁知道:「他被馬賊砍傷了一條胳膊,已經暈了過去,渾身是血,被抬到醫館去了。」裴雁知只覺得頭腦中一陣眩暈,往後跌坐下去。
余鴻鑒衣冠不整奔進來,第一眼看到了勝利在握的傅意憐。他從未在她面前如此狼狽過。
余鴻鑒扶住裴雁知,她的釵環散落,發梢凝在臉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傅意憐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不是我狠心,這場比賽原本也是你們定下的,如今落到這樣的結局,也算是自討苦吃。」
說罷,她將沒有紅穗子的銀馬鞭丟回到了余鴻鑒懷裡,余鴻鑒看著那沒有紅穗子的銀馬鞭,心底止不住地嘲諷:是,榮山南為了她九死一生,奇謀絕略,可是他為了這根銀馬鞭,何嘗不是要與自己的家族作對,被人指著鼻子罵,他也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背上受了戒鞭,還要低頭向裴雁知祈求。可是這些傅意憐通通都看不到,她的心裡眼裡只看得到榮山南,只看得到榮山南的付出,可他余鴻鑒的付出呢,他的代價就不大了嗎?
傅意憐走到裴雁知面前,微微俯下身,平視她的眼睛,整個姿勢卻依舊是不可避免的居高臨下:「怎麼,還等著我跟你說謝謝嗎?你搶了我的東西,我只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難道還指望著我對你感恩戴德嗎?」她從裴雁知懷中抽出一張紅紙,展開——是她懸心多日的婚書。
她終於拿到了!
裴雁知只覺得胸前那一股火就要衝出來,她壓制不住,猛地噴出一口血。傅意憐緩緩站起身,一句話都不再與她多說,商戶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望著傅意憐,便如同望著指引他們向前的領路人。
傅意憐一步一步離開,跨上獵風,疾馳離開了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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