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都不是心腹,傅意憐只能去找杏兒。
傅意憐還沒進灶房的院子,遠遠就看見身形單薄的女子跪在冰天雪地里,管事的周嬤拿著馬鞭站在她身後;「這罐小米是大少奶奶要的,那罐黑米是明天要給余少爺送去的。你就跪在這裡,一粒一粒給我撿起來,一個時辰內撿不完,鞭子伺候。」
說著那馬鞭就要抽下去,舉起的胳膊忽然被一股力道阻住了。周嬤眼裡冒火:「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我?」
再定睛一看,臉色鐵青:「二小姐,您怎麼來了?」
傅意憐的聲音比冰天雪地更讓人心裡涼透:「我竟不知,傅家什麼時候有了可以隨意鞭打下人這種規矩?」
周嬤陪笑道:「我們是從余府陪嫁過來的,我管事這麼多年,下人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使了。」
傅意憐看了看那一地的小米和黑米:「杏兒,你先起來,是怎麼回事?」
周嬤道:「二小姐您沒看見,杏兒方才在角門處與一個陌生男子偷偷摸摸不知有什麼私情交易。我捧著這兩個罐子走過來,她沒看見,就碰碎在地上了。」
丫鬟與府外的陌生男子隔著角門交談,的確是有違家規。可一來,傅意憐深知杏兒不是那樣的人,怕是另有隱情。二來,聽起來分明是周嬤自己沒拿穩,摔碎了罐子,卻想將此事掩蓋在更出格的事情下,好免去自己的不是。
「既然是你捧著罐子,你不往灶房裡走,往角門那兒走幹什麼?據你所言,杏兒面朝角門,背對著你,為何不是你沒看見她,而是她沒看見你?她怎知身後突然出現一人?」
「這……」周嬤無言反駁,扭動的嘴角寫滿了不服氣。
「就如你所說,你在這兒將小米和黑米一粒一粒分別撿起來,一個時辰內撿不完,鞭子伺候。」
周嬤抬頭道:「二小姐,打狗還要看主人。您處置我一個下人不打緊,只怕大少奶奶會不樂意。」
傅意憐聽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那你罰杏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的主人是誰?」
杏兒有些受寵若驚地看了傅意憐一眼,聽她繼續道:「如今府外牌匾上雖說還有個『傅』字,可城裡城外誰人不知,是榮山南當家。就連我,也只算個二當家的。哥哥從來不管家,什麼時候大少奶奶成了傅府的主子?」
見她來真的,周嬤跪了下去:「二小姐,奴才知錯了。奴才老眼昏花,這雪地里,黑米還好說,小米實在是認不清楚。求二小姐饒恕奴才這一次,奴才再不敢了。」說著,身子抖著猛磕了三個頭。
傅意憐嘆口氣,「東西撒了,掃起來便是了,為何這般刁難別人?你是算準了她一個時辰撿不完,早就想找由頭給她鞭子受。」
周嬤連連磕頭認錯。
傅意憐站到杏兒身旁,對其餘人說道:「你們聽好了,杏兒從今天起,就是我的貼身丫鬟。粗活重活一律不用她做,除了我沒人能使喚她。我讓她出府不管是去校場還是別的什麼地方,誰要是不允,便只管來問我。可都聽清楚了?」
院中站著的丫鬟僕人都被威懾住了,低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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