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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憐說完,嘻嘻一笑。榮山南感念頗深,在她前額印下一吻。

她的確倦極,雙眼都熬得有些紅了,又打了個哈欠。榮山南睡了一下午,後腰左腿都還有陣陣疼痛傳來,無甚睡意,輕拍她肩:「困了就睡。今日大雪,明早也並不需早起,為何一直不肯睡?」

傅意憐心虛道:「我、我怕醒了,你就不在……」

唯恐只是大夢一場,只是太想他,虛無縹緲。

「什麼傻話,我不在這裡,還能去哪兒呢?而且我如今腿腳不便,你都只需我睡里側,我便是要去哪裡,你又怎會不知?」

的確,榮山南以往要去哪裡,都會知會她一聲,可是最後一次,卻是一句話沒說,就再也不回來。

傅意憐想到這裡,不由又是淚意翻湧。

榮山南醒轉之時,看到了她尚未燒完的一些物什,其中有兩塊極為眼熟的手絹,傅意憐從前最是寶貝,有次觀棋不懂事,弄髒了其中一塊,傅意憐發了好大脾氣,三天沒理他們兄弟倆。

他雖不知來歷,但傅意憐將它們付之一炬,再加上她今日的反常,如此患得患失,必定有心事。

榮山南只當她還有些孩子氣的心性,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但無論如何,傅意憐在他的身邊,願意承認是他的結髮之妻,便足矣。

第4章 身世跟余鴻鑒有關係的,她統統要眼不……

庭院中寂靜無聲,雪又落了厚厚一層。傅意憐從噩夢中驚醒,雪夜,孤墳,墓碑……

她睡不著,索性起身在房中找尋著前世的回憶。

南屋正中,那張她時常寫字作畫的桌案上,明目張胆地放著一封未完的信,傅意憐拿起來一看,赫然是寫給她余鴻鑒『哥哥』的。用詞之繾綣,信箋之雅致,如今看來讓人心驚肉跳。

她便是欺負榮山南識字不多,又愛重她,便有恃無恐地將書信平攤在這裡。

被火燎到一般,傅意憐將信扔了出去。再看到那些字,都仿佛會灼痛她的眼睛。

傅意憐找來一個火盆,趕忙把這封信燒成灰燼,又在桌案上找出畫了一半的余鴻鑒畫像和其他她無病呻吟的信箋,一股腦兒地都掃落火盆。仿佛還不夠,床頭的荷包、束髮的藍綢、繡著菊瓣的手帕,凡是余鴻鑒送給她的,跟余鴻鑒有關係的,她統統要眼不見心不煩地消滅這些『罪證』。

火燒得太急,傅意憐冷不防被嗆了一口,淚眼婆娑,咳了幾聲。她立刻轉頭去看榮山南,還好他沒有被吵醒。

屋內的一切,都只剩下她和榮山南的氣息。傅意憐給榮山南掖了掖被角,看見床頭他的外衫,傅意憐尋了針線密密縫補,一刻不許自己鬆懈。

屋外已經完全暗下來,天際處彤雲密布,預示著不久又有一場大雪。傅意憐掌了燈,坐到屋子另一頭補衣服。

心思一旦空了下來,前世記憶便紛紛來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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