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帶著情緒,瘋了似的又衝過來。
紀魚藻被家屬推搡著,後背好幾次都撞進了方成悅懷裡。男人想出面解決,可紀魚藻卻堅決不肯把他交出去。
「大姐,你不只有老人,你還有孩子呢!你說你要是進去了,咱家還過不過了?孩子離開媽媽怎麼吃飯?誰來輔導作業?你要想一想自己的孩子啊。醫生們肯定會竭盡全力的,誰會見死不救啊。您可不能這樣。」
紀魚藻警校畢業後,第一個工作崗位是在街道派出所當調解員,最擅長的就是解決人民群眾內部的矛盾糾紛。或許是最後這一席話成功擊潰了家屬的心理防線,她終於把人都給勸散了。
紀魚藻長舒了口氣,抹了把額上的汗轉身去看方成悅,正好對上男人深不可測的眼睛,也不知道到底盯著她看了多久了。
埋怨的話脫口而出,紀魚藻氣惱的伸手推他:「是事實就能說嗎?是事實就該這麼不管不顧的說出來嗎?你什麼脾氣,誰讓你這麼傲慢的?你是小孩子嗎,萬一傷了你怎麼辦?你怎麼還這樣!」
仿佛有一隻手狠狠地在心上攥了一把,在心臟不停的瑟縮抽搐中,方成悅心酸的想,她今晚這樣護著自己的舉動,看起來飽含深情。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會衍生出多少種推理和假設,又會找出多少種合乎常情的理由,來為三年前她的變心而開脫。
痛快發完脾氣紀魚藻就後悔了,她猛地收了手,心想你到底在幹什麼啊?二貨。你不止發了脾氣,還如此僭越的對他指手畫腳。人家已經不是你男朋友了,你幹嘛要多管閒事。
她本想再說兩句俏皮話來緩和一下眼下的氣氛,可此行來是為了什麼?爺爺生死未卜,她哪有那個心情。
因此懊惱的人只能疲憊又卑微地問:「我爺爺怎麼樣……算了,我還是問別人吧,反正你也沒法回應我的期待。」
「上午已經會診過。」方成悅看著她臉上尚未消失的怒氣,清了清略有些沙啞的嗓子,彆扭地又解釋了一番。「他現在的身體條件並不適合手術,這邊會研究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你……放心。」
聽到他這樣說,紀魚藻莫名感到了心安。「我能去看看他嗎?」
「你爺爺現在在ICU,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下午你的……家人已經看過了,各項指標還可以。」
自重逢以來,態度冷淡的他難得肯說這麼長一番話,紀魚藻已經受寵若驚了。她聽出他話里的遲疑,解釋道:「下午來的那個,是我繼母。」
驚訝不過兩秒,方成悅想他們雖然糾纏的時間長,但真正交往的時間卻只有一個月,因此對彼此的家庭情況都不是很了解。
他無意窺探他人隱私,何況還是個只談了一個月就分手的前女友,便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只是,她脖子裡的紗布已經染上了灰。方成悅點了一下自己同樣的位置,溫和道:「來吧,我幫你處理一下。」
「不用。」紀魚藻摸到傷口處,勉強笑著說:「也不是什麼大傷,早好了。這幾天一直在看現場,忙的還沒顧上摘。」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紀魚藻連忙接起來,方成悅只來得及聽見她叫一聲「林燁」,便見她躲到別的地方去接聽了。
半個小時後,他走到茶水間想泡杯咖啡。
護士站那裡,林燁正把手搭上紀魚藻的肩膀,她低著頭想來是剛哭過,那男醫生似乎正在安慰他。
方成悅一個不妨,濺出來的熱水燙了一下手背,他面無表情的按一下停止鍵,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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