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剛想問她要不要叫張醫生,舒遙卻突然開口叫他說:「哥哥......你......你不可以這麼......說......自己。」
舒遙哭得一抽一抽的,一句話斷得零零碎碎。
大概明白舒遙的意思,明庭又忍不住笑。
「先顧好你自己。」
舒遙仰起潮濕的眼,猶豫著,將那句話說出了口。
「哥哥,可不可以抱抱我?」
舒遙的神色並不是在開玩笑,他記得舒明遠跟他提過,舒遙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是一種病理性的恐懼,藥物的作用有限,只能熬。
這一熬,就是這麼些年。
嗯......還真是個難殺的。
他強行捋平了眉頭,俯身將舒遙抱了起來。
及時的擁抱像洪流中漂來的浮木,舒遙抱緊了就不肯撒手。
她貼在明庭頸窩,熟悉的香氣與擁抱的溫度就是她的強力鎮定劑,那種近乎溺亡的恐懼也逐漸從她身體抽離。
上樓的時候,舒遙覺得自己很像明庭身上的掛件,像那隻垂耳兔。
她以前總喜歡將那隻垂耳兔抱上抱下,連吃飯睡覺也不肯撒手,她覺得哥哥抱她,應該就像她抱那隻垂耳兔。
但那隻垂耳兔現在還好麼?
她很小聲問:「哥哥,你能帶我去找垂耳兔麼?」
明庭正在開門的手一頓,心跳有瞬間的失序。
「垂耳兔?」
舒遙小小聲解釋:「哥哥送我的那隻,還在黃楊路的房子裡。」
明庭暗自鬆了口氣,開了臥室門徑直走到沙發坐下。
舒遙很自然靠在他肩膀,依舊是四肢無力軟趴趴的模樣。
明庭行動不便,卻礙於她的病症和脆弱的心無法表露什麼,索性什麼都不做了,放鬆了身體往後靠。
舒遙貼在明庭頸窩可以清楚聽見他的心跳,許是抱著她走了一路,她聽見雜亂無序的節奏,好一會兒才緩下來。
她又想起門口那場爭吵。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罵哥哥「有媽生沒爹養」,這麼難聽的字眼,怎麼可以安在哥哥身上?
「他們都是壞人。」她兀自呢喃。
「你說什麼?」
明庭沒聽清。
舒遙的思緒還停留在商庭洲想要動手打明庭的場景,她沒順著明庭的話說,反而問他:「哥哥,為什麼他們都要打你?仗勢欺人麼?」
明庭被她這話逗笑了。
「仗誰的勢?」
他展開雙臂仰頭靠在沙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問:「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是我有問題?」
「不可能!」
舒遙回答得斬釘截鐵,甚至直起腰來看著明庭眼睛,一字一句說:「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他們有問題!」
看舒遙一臉認真,明庭收攏雙臂,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著她。
好一會兒,他才問:「你想試試仗勢欺人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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