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名字最後被阿容列為暫定,她要慢慢起,選出來最好的名字。
江應塵一直記得,她隨口提過的一個名字,他也記得。
他們沒有機會起更多的名字了,這一個曾經提過的名字,成為他唯一可以為孩子留下的。
不知孩子被誰救走了,不知是男是女,不知她長大後會不會回來這裡,不知那個養大她的人會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
他能留下的,還有這塊碎布。
如果那個孩子在中州長大,一定知道江應塵的名字,這便是他留給孩子的東西。
江家少主的孩子,拿著這塊布去找江家,中州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便是這個孩子的靠山。
那柄劍像是在等人來,這張布條到了虞知聆的手裡,劍身忽然爬滿了鏽紋,忽然出現,直至吞噬整柄劍。
主人死後,劍靈會徹底沉睡,在百年,千年後完全隕滅。
這柄劍的劍靈已經死了。
虞知聆實在太安靜了,墨燭在一旁看了會兒,還是心疼她,小心開口:「師尊?」
她終於有了反應,眨了眨眼,收起那塊碎布疊好,淡聲道:「我想自己坐會兒。」
墨燭抿了抿唇,輕輕頷首:「好,我在遠處,師尊有事喚我。」
他尋了個稍遠的地方,背對她坐好。
虞知聆在墳前席地坐下,點了兩根香燭,一張張紙錢燒下。
墨燭離她大概有幾十丈遠,他低頭看著反射金光的細沙,聽到身後傳來壓抑的哭聲。
她的聲音其實非常小,像極了嗚咽,尋常修士隔這般遠或許聽不見,但墨燭是騰蛇,聽覺遠超過人修。
他即使背對她,也可以猜出她的模樣,雙手捂嘴啜泣,身子佝僂,用力壓住自己的哭聲,連哭都需要忍。
墨燭忽然在想,她自從再次歸來後,好像真的哭過好多好多次。
她沒有為疼痛哭過,沒有為傷重哭過,她因風霜斬的反噬,傷到翻個身都難的時候,也會笑盈盈說不疼,她一點都不怕疼。
她每次哭,都是因為想起了一些記憶,拂春的死,濯玉的過去,以及爹娘的相繼離世。
墨燭和虞小五身邊的所有人一樣認為,有些事情,忘了就乾脆不要想起來,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
因為活著的人更重要,總得活下去啊。
他仰頭望天,日頭刺眼,目光眩暈,看不清東西,身後的哭聲卻越來越清晰。
可是似乎有人希望她想起來一切,她的記憶不受控制逐漸恢復。
虞知聆遲早會想起來的,那麼過去曾經讓她心境崩塌,痛苦到自戕的記憶……
也會回來。
墨燭呼吸困難,喉結滾了又滾,從未害怕過什麼,可如今,他清楚感受到自己在害怕。
他怕她真的想起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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