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暘頓了頓,這話很難問出口,但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我在進入山谷必經的那條隧道中……」
江映澄在心底長長地「哦——」了一聲。
【池伯伯臉紅了,】她小小聲跟007叭叭,【嘻嘻——】
池敬暘:「……」
【光顧著給池伯伯下緩解悲傷的bUFF了,忘了他還會內疚了~】
池敬暘愣了一下。
當時,江宴川將小傢伙心聲之中所說的事,打亂了順序複述了出來,活生生給了他第二次打擊,讓他幾乎都難以穩住腳步。
可後來……
他細細回憶起這半日的心境,這才恍然發現,除去在隧道內剛得知此事的震顫,他後來竟是很難再感覺到當時那股刻骨銘心的難過了。
事情都還記得,但如今再回想起來,更像是在看一本熟悉的話本,他還會為話本中的不公感到憤怒,卻不會有主人公那般真實的痛徹心扉。
忽的,他的手被輕輕向下拽動了兩下。
池敬暘回過神,低頭看了過去。
江映澄示意她池伯伯蹲下來,跟她保持在同等的高度,而後,踮起腳,抬起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對方的髮絲:「伯伯不要自責呀~」
她想摸池伯伯的發頂的,可池伯伯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如今滂大的一隻,即便蹲下,也還是很有高度。
「伯伯是想要保護谷里其他的伯伯們,澄澄和爹爹都知道的——」
江映澄皺著一張肉乎乎的小臉,絞盡腦汁地想安慰的說辭:「而且,而且那個石門最終也沒有落到最底下,那些暗箭也不會真的要人性命……」
【嗯……】
【統哥統哥,澄澄沒詞啦——】
池敬暘看著眼前雙頰鼓鼓的小傢伙,突然伸手輕輕戳了一下——
「噗——」
江映澄漏氣了。
江映澄震驚了。
「池伯伯?!」
回應她的,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承蒙小傢伙如此掛念,他也不能做個沒用的大人。
肩上背負的血海深仇,他定會一件、一件地悉數報復回去,但此時此刻,他不想讓關心他的人擔憂。
他站起身,重新拽著氣鼓鼓的小傢伙,朝著陸敬初的院子裡走去。
陸敬初醒了,但狀態還不是太好,他還躺在方才躺著的地方,連半寸都未曾移動,甚至連說話都是用的氣聲。
「聽池大夫說雪凝草是你送來的,」他試圖抬起手去摸小傢伙的發頂,虛弱道,「謝謝你。」
江映澄扒著床沿,只露出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見脆弱的「六子」伯伯想要摸她,還踮起了腳,將腦袋往對方手掌的方向送了送:「不客氣呀~」
陸敬初又斷斷續續地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說到最後精力不濟,頭一歪,就又睡了過去。
江映澄伸手摸了摸對方在如此炎熱的午後都微微發涼的指尖,心裡很是發愁。
【六子伯伯這也太脆啦……】
江映澄雙手托腮,眼神里是濃濃的愁思:【過幾日大家就要一起離開了,六子伯伯這個樣子不行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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