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悶頭痛錘了自己兩拳,該死,竟一時疏忽大意,忘記要提前將她攔住了。
姝婉是什麼人,當年千里迢迢之下,冒死也跟著他從建康去了洛京,如今五年未見,她又怎能耐得住這片刻的功夫。
姝婉撲通一跪,頭也沒抬,扯著小細嗓哭訴道:「少爺,奴婢等您等得好苦,少爺!」
「少爺,當年您一走了之,為何不把奴婢也帶走?」
姝婉原在建康義陽王府便跟著旁人叫劉起一聲世子,後進了我公主府,也隨規矩叫他一聲駙馬。
如今,劉起身為廬陵王,姝婉本該叫他一聲王爺。
她卻偏不,只叫那一聲少爺,令人怎麼看怎麼親昵,倒顯得她像是跟了多年的忠僕似的。
她連眼淚也顧不上抹,還聲嘶力竭又擠出幾道。
「這數年來,只留奴婢一人身在洛京,吃盡了苦頭。」
我聽到這,雙眼皮一陣狂跳。
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這幾年身在洛京,住在那丹陽王府上,我何時薄待虧欠過她?
不說是她,就連劉起的生母,丹陽王夫人我都是派專人好生看顧著,生怕再有個什麼閃失。
她倒慣會撒潑賣慘,說就說吧,還拉我下水。
說也就罷了,邊說還邊磕,邊磕還邊哭,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劉起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要不是有我在,這擱外人來看,還以為她才是那個「和離」的大長公主。
姝婉剛哭上幾句,劉起還沒搭腔,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貌美如花的嬌艷女子,飄飄然走到姝婉身前。
那女子穿著建康貴族才穿得起的錦緞袍,頭上簪的是南朝皇室才配得上的鳥獸金花。
身如楊柳,面若芙蓉。
叫我一個老色批看了,心肝都顫上幾分。
輸了,姝婉雖然輸得晚,但終究是輸了。
「夫君,這位姑娘是?」
那女子微微一笑,挑眉問向身邊的人。
劉起雙目一沉,只道:「從前跟著我的人。」
「哦,原來是伺候過夫君的『老人』了。」
那女子緩緩俯身,將姝婉從地上拉了起來,好聲好氣道:「姑娘莫哭,你叫什麼名字,年方幾多?」
姝婉含著淚,看了看劉起,又看了看那女子,一臉茫然,怎麼都不肯答話。
那女子也心照不宣地看了劉起一眼,半晌又為難道:「夫君,這可如何是好?」
這「夫君」二字不說還好,一說就叫姝婉破了防,只見她喉頭一緊,當下那眼淚水就跟奔喪似的,怎麼都止不住。
我忽然回想起來,我第一次見到姝婉時,她也是這般老淚縱橫,好似我多欺負了她一般。
不過話說回來,頭回見了姝婉,我便要打發她去酒庫當差,如今再看這女子,不急不鬧,不吵不叫,當真是比我那時要大度許多。
劉起沒有答話,只對姝婉道
:「你既來了,便同我一道回建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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