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是匹惡狼,利慾薰心,志高於天,由此才會在南堂倍受排擠,將劉起冊為駙馬,乃是先帝臨終時對朕的囑託。」
「只因祖制有定,駙馬不得入仕,先帝此舉意在壓制劉氏,斬斷從南邊延升來的羽翼。」
果真如此,什麼天定良緣,說到底不過是政治博弈。
大魏需要劉陸手上的精兵,更需要劉陸驍勇善戰的能力,為其開疆拓野,爭奪天下。
可要安定劉陸,便先要安定其子劉起。
若劉起是個草包還好,隨便封個閒職,再上個好聽點的封號,只白養著他每日混吃等死就行,料他也翻不出多少風浪。
只是劉起這人,非但不是草包,還頗有才幹遠見,這才叫人不得不防。
其父得力,其子更甚之。
有朝一日,大魏朝堂必淪為他們爭權奪利下的玩物。
先帝此舉實
在高明,冊個駙馬,就只需犧牲一個不起眼的女兒的終生幸福,便能換來大魏朝綱的多年穩固,顯然沒有必這更值當的買賣。
看似是抬舉,實則是壓制。
所謂的帝王權術,處處都透著謀略和野心。
「劉陸已手持重兵,若劉起再掌實權,恐大魏憂已。」
我再次往地上重重一磕,咬緊牙關道:「皇兄所言甚是,臣妹謹遵聖命。」
皇兄強撐著支起上半身,手肘抵住床沿,從白幔後映出一張比紙還蒼白的臉。
他透過那層搖搖欲墜的紗幔,怔怔地望著我,「玉靈,朕有兩件事要託付於你。」
我悶著鼻音道:「皇兄但說無妨。」
「此一,托你替朕好好照顧晃兒,朕這一走,唯一放不下的,除了大魏的江山社稷外,便只有他了。」
我用力點頭,「皇兄安心,只要臣妹有一口氣在,定會護得晃兒周全。」
「好。」他噓聲應道:「此二……」
我等了許久,也沒聽見皇兄再往下說,忍不住抬起頭來,只見床幔後頭的身影晃蕩了幾下,撲通一聲倒在床榻上。
「皇兄!」
我再顧不上那許多,忙站起身來幾步撲倒在床邊,慌忙拉開厚重的紗幔,終於看清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深凹的眼窩,塌陷的面頰,灰青的唇色……
如若不是他胸口還有些許起伏,我差點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想抓住我的手,費勁掙扎了幾下,復又落了回去,眼下卻是連抬手的力氣也沒了。
「此二,彭城劉氏,存有異心,不可重用……」
「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放劉起……回南宋……」
「他是懸在……大魏咽喉上的……一把利劍……」
皇兄說完這些,終於沉沉地睡下。
我探了探他若有似無的鼻息,失魂落魄地走出寢殿。
殿外,樹影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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