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嚇到瀾意和暮雲,便將衣袖放下,接著道:「但我每逃一次,他們村子裡的人就會抓住我,毆打我一次。時間久了,我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便放棄了。」
「更令我不解的是,我打聽到村子裡其他女人都跟我有一樣的經歷,可她們幫著那些男人,在我逃跑的時候告密。」梨嬸黯然神傷,「這才是我放棄的真正原因。我被嚴婆婆和那個死男人當生孩子的工具,生不出男孩,他們對我非打即罵,要不是我幸運,第二個孩子就是男孩,我早就被他們打死了。」
「生了那兩個孩子之後,我心裡打算謀劃一件大事,便安分了好幾年,也讓他們放鬆了警惕。」梨嬸終於重新展露笑顏,「所以今天我成功了,他們都死了。我覺得他們每一個人,都不無辜。如若那群女人不助紂為虐,我肯定將我的計謀告訴她們,帶著她們離開這個地方。」
梨嬸不是沒有想過,她只是害怕,怕其中一個女人頂不住心理壓力,將這件事情告訴丈夫一家。
到時候,她就前功盡棄了。
十數年的折磨、不被當人的遭遇,就會再次捲土重來。
一直托著腮思考的祁宥,在這時開了口,道:「一座村莊所有村民離奇死亡,這勢必會引得周圍的村莊矚目,屆時官府也會派人來查證。你為何不在上吊之前,寫一封血書,控訴他們的惡行,讓官府重視這樣的事,說不準從此以後就會有越來越少的女子被騙。」
梨嬸神色逐漸冷靜下來,搖頭道:「不,這樣沒用。真正壞透的,是人心。我也不理解,那些女人明明同樣恨透了那個男人,為何會為了孩子苦苦熬著?一個女子,在成為別人的女兒、妻子、母親之前,首先是她自己,不是嗎?」
瀾意聽得頗有感觸,「是,女人無論是何種身份,她都是她自己。所以,她就該是不被束縛的,為自己而活,並沒有什麼過錯。」不過她也不認可梨嬸的行為,「但不能以極端的方式做事。」
「李姑娘說得對。」祁宥眼珠瞥向瀾意的方向,「梨嬸,我們同情你的遭遇,不認可你的行為。」
梨嬸知道自己做的惡事和折梨村的人沒什麼區別,隨道:「你們把我告上官府吧,我只求你們一件事,務必要將他們的惡行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好。」祁宥很快就答應了,「那我……」
「那你後半輩子多做善事,以此來彌補過錯!」瀾意急急忙忙說,聲音也尖細不少,蓋住了祁宥的聲音。
祁宥原先是打算如梨嬸的願,將她送入官府的,梨嬸雖情有可原,但並不是全無過錯。
見瀾意如此說,他便識相閉了嘴。
「李姑娘……」梨嬸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回話。
瀾意輕輕笑著,溫聲道:「梨嬸,他們做了那樣的事,不遭天譴也遲早會死的,你只是勇敢了些,用自己的手報仇了,同時也保護了更多的女子,不是嗎?萬一他們接著騙其他的女子呢?」
梨嬸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從今以後,你就多做一些善事,用自己的這雙手,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就當是贖罪了。」瀾意牽著梨嬸的手,說道。
她對女子,尤其是命運悲慘的女子,總會生出憐憫之心。
或許她的心腸的確是軟的,但如今的她,只會對女子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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