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話的聲音越發飄渺,仿佛就貼在她的耳側。
李婆子聽得心神不寧,索性也不裝了,凶相畢露:「自打褚朝雲上了船你就有意無意地偏著她,鍾純心,你當我老眼昏花瞎了不成?你想做什麼?趕緊把人給我交出來!」
「否則——」
老婦停頓片刻,奸詐的笑出一聲:「我就綁了你們送去他面前發落!!」
老婦吼得氣壯山河,奈何女子眼眸眨也未眨。
鍾純心只是含著一縷笑,懶洋洋道:「你?發落我?」
「你個作惡多端的老婦,就憑你也配!」
鍾純心倏然變了臉色。
李婆子警醒著又退後兩步,可氣勢卻不減分毫,「你上嘴唇一搭下嘴唇,說的真是好大的笑話!我作惡多端?沾了這條船的哪個是乾淨的?你惡事做了一籮筐,這會兒子倒是嫌我髒了?」
鍾純心抿唇不語,似是懶得跟她廢話。
李婆子自以為占了上風,頓時掐起腰來,「咱們都是奉命做事本該互相幫襯!你倒好!胳膊肘子朝外拐!鍾純心,今日你跟我撕破臉面,來日就是鬧大了,也是我老婆子來發落你!!」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那你就別怪我老婆子不饒你。」
「來人,給我將她綁了!!」
李婆子吼完,神色便洋洋得意。
一聲令下之後,四名殺手鬼魅般從牆頭飛下,他們個個身著黑衣,一看便是被馴化的出色的殺人工具。
四人只聽趙大吩咐,哪怕是鍾純心,他們也一樣照抓不誤。
眼見面前站著的是名弱小女子,四人便都露出一副不屑之姿,他們抬手舉刀,一同向著鍾純心而去,鍾純心卻只是冷哼一聲,眼中毫不畏懼。
待到黑衣人靠近前來,鍾純心腳尖點地,悠悠紅裙隨著女子高揚而起。
鍾純心身手乾脆利落,輕易奪下其中一人的刀,在半空中柔婉的轉了幾個圈,又落下時,四人頃刻斃命。
女子的面龐染了鮮紅,裙角也被血漬弄髒,濃重的腥氣卻仍然蓋不住這一院子的曇花。
牆角的曇花此時尚未開花,可李婆子卻有一種鮮花盛放的錯覺。
她怔然半晌,腳下一軟直接栽倒,「你、你會武功?!」
在她眼中,鍾純心不過是比她年輕一些的婦人,女子梳著醜陋的髮髻,面上的妝容也是醜陋的,個頭雖高可體型偏胖,也就褚朝雲會誇她貌美。
但褚朝雲一定是在奉承。
那賤人慣會裝模作樣!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何眼前的鐘純心搖身一變,與昔日婦人截然不同了??
就在她思來想去理不通透之時,女子單手拖著染血的刀已到近前。
短短几步,鍾純心像是走了整整十五年。
如今她滿身孽債親手染髒了自己,大概若是被她那行俠仗義的俠盜阿爹得知,阿爹也會對她失望透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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