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辦妥帖後,刁氏便去了院子。
婦人受腿疾影響,走的並不太快,宋謹耐著心的等到看不見刁氏人影后,又把那五十文裝回了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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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了幾日活的項辰已經慢慢被迫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只不過他心中一直存了個疑問。
褚郁和他一塊收工,蹲坐在牆角啃饃。
送蝦餅那晚褚郁打死了幾隻老鼠,牽動的傷口疼了整晚,原以為第二日重活加身,再躺下去就不一定能不能爬起來了。
結果當晚,宋謹就來給他送傷藥了。
褚郁隱約記得,宋謹那晚離開之前是說要來給他送藥,不過他當時拿著蝦餅思念阿姐思念的很,就也沒太注意過。
不過宋謹拿來的藥的確有效,像是府衙中人專用的,擦上之後一夜淤青就消了。
這會兒他已經能活蹦亂跳的下地幹活,只不過小少年嚼著干饃味同嚼蠟,心中還惦念著那油香油香的蝦餅。
他阿姐手藝怎麼一下子變這麼好!
褚郁正想這個想的出神,身邊望了他好半天的項辰終於開口了,「褚郁,為什麼幫我?」
「啊……?」
褚郁貿貿然回過頭來,表情還茫然著。
項辰不肯吃那餿飯干饃,但也沒丟,就那麼握在手裡攥出渣來。
第二次開口,他的語氣比方才更加鄭重:「我是想說,那天你為什麼幫我偷藥,不怕被打死麼?」
項辰掃一眼牆頭底下那些麻木的勞工們,聲音壓低,喃喃道:「他們沒一人肯幫我的,都怕連累了自己……」
「所以你為什麼要幫我?」
項辰轉過臉,再次問了句。
褚郁這次聽明白了他的問話,但卻沒有很快回應,眼眸半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或許是同齡的關係,看到身旁奄奄一息的少年絕望又狼狽,便不由得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恐懼。
項辰半死不活的昏睡在他身邊,每天睜眼閉眼都能第一時間看到對方的臉,褚郁接連幾天都在做噩夢。
他夢到三嬸在夢中質問他們為何不管褚尋,夢到李婆子打罵褚朝雲和褚惜蘭的兇狠,也夢到趙大舉著鞭子當他豬狗一樣的抽他。
如果當時也有這樣一個人肯出來拉他們一把——
他們姐弟三人是不是還能和從前一樣,依偎在爹娘身邊,永遠接觸不到這所謂的人間疾苦。
有那麼一瞬間,褚郁的眼中透射出一種不符年紀的滄桑。
他抓著饃饃發狠的咬下一口,然後小聲對項辰說:「為了你不會變成我們這樣……」
不知怎麼,項辰原本很嫌棄手裡的饃饃,可見到褚郁大口吃著,他抿了下唇,忽然也忍著噁心學了少年的樣子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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