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身旁人的手背,粗糙乾裂的皮膚深處,碎瓷片割出來的疤痕猙獰可怖,可徐香荷半點都沒被嚇住,反而低聲哀嘆:「惜蘭姐裝作學不會,是想拖延上船的日期吧,奈何……」
褚朝雲搓搓手上那道疤,新生的皮肉粉嫩,和旁的膚色相差甚遠。
她用手按了下,粉色邊緣頓時泛白,再鬆開時,顏色又慢慢恢復過來。
褚朝雲移開視線,「不說這些了,趁著還能多歇會兒,嬸子您快教教我料子裁寬了要怎麼補救吧?」
刁氏哭笑不得:「你剛不是託詞?」
「托什麼詞,我是真不會。」
褚朝雲「咯咯咯」笑起來,笑聲明快,而後一把拉過針線筐,另一手拽住徐香荷,故作犀利道:「妮子也別跑,跟我一塊學著。」
徐香荷一想到趙大他們有厚棉衣穿就來氣,不免噘嘴:「那麼認真做什麼?縫的不緊漏風才好,寒冬臘月的,凍死他們這些不是人的!」
褚朝雲不贊同的白她一眼:「傻,學會了就能給自己做棉衣了,難不成你也要凍著?」
「朝雲你——」
徐香荷瞪大眼珠子,有幾分不敢置信。
他們這些船娘里,哪怕最得鍾管事臉的刁嬸子,也穿不起棉衣。
就連身下坐著的這條棉被,那也是攢了無數個月才辛苦得來的,珍貴的和命一樣。
褚朝雲「噓」了聲,撿出幾片碎布練手:「來來,趕緊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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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趙大幾人的棉衣已經做了差不多半月,這日,活計卻突然繁重起來。
趙大一再上來催促叫他們快些,而那廚娘今日又要做魚宴,成筐的魚被婆子們抬來,一股腦就倒在了船尾處。
魚等著他們收拾,棉衣又要緊著交工,一早有位船娘清掃雅間時還不慎從木梯跌了下來,一時間,這清掃的活計也突然缺了個人干。
鍾管事一走過來,不用開口大傢伙就知道她來作何。
方臉船娘笑呵呵,主動討好道:「朝雲丫頭年輕,幹活也乾脆,理應照顧我們這些年邁的!不就是掃個雅間,她去就好了。」
若在以往,她還真不敢出這個頭。
但今時不同往日,她一開口,其餘人果然跟著附和起來。
「是啊,朝雲是個熱心腸。」
「再說,能者多勞嘛。」
鍾管事聞聲眉梢微動,似笑非笑的瞥去一眼,然後便看向了忙著穿針引線的褚朝雲。
二人視線對上,褚朝雲卻大大方方站起身來,像是聽不懂那些船娘們的暗諷,提著桶就去一邊接水了。
既然今個活多,大家自然要趕著要緊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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