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椅上的人太累太累了，還沒醒。

*

蘇夏禾安靜的看著催眠椅上的人，踟躕了很久，開口問道：「秦教授，他現在……是沈燼，還是沈旭？」

秦敬章賣了個關子：「等他醒了，你就知道了。」

「他什麼時候能醒？」

秦敬章說：「快的話，大概十分鐘吧。」

秦敬章的助手敲了門，「秦教授，下一個患者已經來了。」

秦敬章朝助手點頭示意：「好，我馬上來。」

說完，他朝蘇夏禾點了下頭，便離開了診室。

蘇夏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靜的看著催眠椅上的人。

他昨晚一定整夜沒睡。

眼瞼下面落了一層重重的青灰。

蘇夏禾一直緊緊攥著拳頭。

這大冬天的，她的掌心竟然都滲出了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

催眠椅上的人緩緩睜眼，輕聲喚她：「阿禾。」

蘇夏禾立馬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眸色深沉如墨。

「沈……」

蘇夏禾忽然愣住。

這一刻，她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喊他。

他是沈燼嗎？還是……沈旭？

又或是……融合以後的新人格？

蘇夏禾抿了下唇，「你是……沈燼？還是沈旭？」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始終把「沈燼」的名字放在前面。

男人莞爾一笑。

那笑容像寒冬的春日，照的人渾身暖暖的。

他抬手，輕輕碰了下蘇夏禾冰涼的臉，「阿禾，你希望我是誰？」

蘇夏禾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好半晌都沒有開口。

男人唇角微微揚，眉眼低垂，滿目星河。

蘇夏禾在他的眼中沒有看到沈燼的戾氣，也不是沈旭的溫潤柔情。

而是一種介於暴戾和溫潤之間的情緒，野中帶柔，柔中帶野。

所以……

融合成功了嗎？

他是全新的人格嗎？

蘇夏禾眼眶中的眼淚涌了出來。

男人戴上眼鏡，恢復了他往日一絲不苟的清貴模樣。

他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嗓音溫溫柔柔：「阿禾，不哭。」

蘇夏禾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他繼續說：「剛剛在催眠的時候，我見到沈旭了，我們和解了。」

頓了頓，他說：「我們也……融合了。」

所以，他是沈燼。

蘇夏禾抹了一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