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出口,見跟前身姿筆挺的少年未曾挪動分毫,甚至跟前的虎紋補服都紋絲不動,她不由慌張抬眼又迅速垂低。
平日官服放置別處,三爺到家便換常服,她是頭次觸碰到。
「我、我那番話太逾越了。還望三爺莫要見怪。」清語絞緊手指,「哥哥曾說『任重者其憂不可以不深,位高者其責不可以不厚』。三爺位高權重自然責任重大,卻撥冗與我一道吃飯,還弄得衣裳有了褶皺。我便、便……」
話沒說完,頭頂被溫暖的大掌輕輕壓下。
「你跟我來。」越崚非道。
清語跟著來到一個房間的五斗櫥前。看他打開抽屜,怯怯問:「三爺?」
越崚非示意她別動,拿出一小瓶傷藥,乃御賜之物,治療各種外傷最為有效。將裡面半透明的凝露滴在左手掌心,他右手擼起她袖子,把藥細細塗上。
她被人牙子用鞭子抽過,手臂鞭痕很深。先前只看到手腕的時候,越崚非還只是生氣。現在看到那些傷口有的甚至因為沒有得到治療而潰爛時,忍不住暗罵了句。
小姑娘從手腕到肩膀都是舊的斑駁傷痕,大半結疤。
越崚非長年習武,指尖和掌心都是薄繭,持劍提刀都習慣到不會覺得磨手,此刻沒藥卻感受到指尖傳來鈍鈍的粗糲感。
下鞭時得用了多大的力,才能讓結的痂這般又長又深又厚。
他蹙眉輕撫那些猙獰傷痕。
「其實不厲害
的,只胳膊受傷了而已。」清語雖看不到他表情,卻能察覺到他動作又放輕了,笑道:「他們怕我不是真啞,抽了幾下。我一直用胳膊擋著。他們怕我身子弱死在鞭下,看我從頭到尾沒吭聲,信我是真啞了就沒再打過。」
越崚非嗯了聲,沉默地給她把兩邊胳膊的藥膏抹勻,動作輕緩地給她把衣袖拉下來,遮到手腕處。
這時廊廡下傳來奉墨的喊聲:「爺,陸總管求見。」
陸源在外道:「您讓我給小俞置辦的衣裳帶來了。」
其實這個時辰朱雀大街的店鋪還沒開門。他硬是仗著三爺名號,把三爺名下那家京城最大綢緞鋪子的掌柜叫醒了。
在裡頭挑挑揀揀半晌,單身到現在的陸源也不知道小姑娘們該穿什麼樣的,還是掌柜的看不過去問過女孩子年紀身量,給選了十幾套時新的。
陸源興沖沖帶回來,冷不防得知三爺還未走,詫異之餘趕緊送來,好讓三爺知道他辦得又快又妥當。
越崚非快步離開時,回頭一看,正瞧見房門緊閉。現在小丫頭在裡面換衣裳,陸源帶著幾個小廝守在外頭阻止旁人靠近,護衛頗為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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