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鳶抄手遊廊中熬著藥,看著漆黑不見天日的沈府,她臉色已然分外慘澹,「竟是沒人願來嗎?」
林媽媽眼含淚水,情緒已然崩潰道:「外面那群狗雜種不願來,懸壺濟世也不知學到哪裡去了,硬是說陛下不久之後就要下旨斬殺沈府滿門。」
沈婉鳶聽到此言,已然麻木。
她把手中蒲扇交給嬤嬤,眼神滿是木然,啞聲說道:「方才我給娘餵了最後一顆凝露丹,還能撐一旬,我先去歇歇。」
沈婉鳶走在漆黑的院子中,烏墨的髮絲用一根布帶輕輕挽起,鵝黃色的衣袍上的鮮血仿若雪中紅梅,被寒風吹拂著衣裙微微盪起,纖柔嬌柔似要乘風而起。
她空洞的心臟在流淌著赤紅的鮮血,她仰頭看著紛飛雪花的天空,撲哧一笑後,瞬間栽倒在厚重的積雪之中。
她每時每刻來祈求神仙來救她一把,但終究是虛無。
不過須臾,冰冷的雪花便把她的身體包裹,沈婉鳶的四肢變得愈發冰冷僵硬,她的頭腦卻愈發清醒。
她眼神倏然變得堅定,緩慢地站起身來,沒有絲毫力氣去抖落身上的積雪,跌跌撞撞地撞進了後院的小祠堂。
一夜很長,但是用來懺悔和回顧自己的前半生又很短。
祖父是正二品的禮部尚書,若是他在天有靈知曉她即將成為他人玩物,大抵會被氣得敲棺材板。
沈婉鳶長叩首於祖宗牌位,看著天色漸亮,垂眸走出了府門,敲響了攝政王府的大門。
雪後初晴,清晨冰冷的寒風還是吹得人眼淚直流,
沈婉鳶不知道自己在肅王府後門站了多久,腳下似是被粘住一般,她連邁出最後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倏然後門被人輕輕推開,看門侍衛看著她,面露疑惑道:「您是?」
沈婉鳶張嘴欲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但一想到娘親還在病榻之上,她啞聲說道:「沈婉鳶求見肅王。」
「王爺說,若是您來,只需告訴您一聲,他知曉了。」
沈婉鳶愣住了,她急迫說道:「王爺沒有說別的話嗎?勞煩您通傳一下,我有急事!」
侍衛冷冷搖了搖頭,指引著門外說道:「王爺不在府里,您請回吧。」
肅王府高樓之上,陸珩身著玄色緙絲雲紋蟒紋長袍,眉宇微簇看著站在後門的沈婉鳶:「孤不方便出面,小皇帝那裡可有消息?」
貼身侍衛武安道:「陛下的大意是全部處死,根本沒有我們插手的地方,況且沈天是真的幹了此事,不過卻因此連累了沈姑娘。」
陸珩輕抿著茶盞,腦海中閃過方才穿著普通布裙的沈婉鳶。
她從來沒有戴過華貴的發冠,總是帶著一根銀簪。
現下只是一縷髮帶輕挽髮絲,碎發在臉頰處飛舞,額頭滿是紅腫,粉頰還有幾抹泥灰,濕漉漉的杏眸帶著幾分倔強看著肅王府。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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