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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聽得眼皮亂跳,拍了一記大腿嚷道:「壞了!」

忍冬被嚇得心驚肉跳,頃刻就聯想到了至今生死未明的楚明熙和石竹:「怎麼了?可是和夫人她們有關?」

李泰張了張口,本想道出實情,轉念一想,又怕忍冬心裡受不住,在殿下跟前更加失禮。

正左右為難,容玘已跨出門檻,沉聲吩咐道:「備好馬車,孤要再去趟通州!」

李泰愣愣地道:「不是才去過麼?」

容玘腳下不停。

李泰回過神來,顧不得再打探那張殘紙的事,趕緊跟了上去。

「殿下,您這是要去做什麼?」

容玘走到馬車旁,望著垂下的車簾:「孤要去認領屍身,安葬明熙。」

他竟因為仵作說那女屍上帶著傷,就一口咬定那人不是明熙。

他怎麼就忘了,明熙為了煎藥燙傷了手。

照理那燙傷早該好了,可他怎敢肯定後來明熙就沒再因煎藥被燙傷過。

李泰躑躅了一下,終是開口提醒道:「殿下,卑職擅作主張,已買了一塊墳地安葬了那位無名女屍。」

容玘咬著牙根,神色莫名。

李泰怕他多心,忙又辯白道:「仵作也說了,天氣炎熱,留在停屍房無人認領的無名死屍不能再等下去,最晚次日便要將他們送去火化。那無名女屍也是可憐的,遭遇了船難,年紀輕輕便丟了性命,卑職想著,不若好生安葬了那女子,望她來世能投個好胎。」

李泰解釋完,又將在河中浸泡了數日的那張紙朝容玘面前遞了遞。

「這是卑職在河面上尋到的,卑職瞧著這上頭的字似是跟醫書有些關係,方才卑職也問過忍冬,忍冬說夫人離開前,將顧大夫先前撰寫的一本醫書也一併帶走了。」

容玘伸手接過殘紙緊攥在掌心裡,心裡像被針扎了一下。

***

兩塊墓碑一塊挨著另一塊,其中一塊墓碑上刻著石竹的名字,另一塊只刻著『無名氏』這三個字。

容玘站在墓碑前,兩眼盯著墓碑上的字。

明熙跟了他三年,卻死在花一樣的年紀,和她相鄰而葬的是她的丫鬟。

白頭到老,生同衾死同穴,完全成了個笑話。

他挪開視線,只覺得墓碑前的瓜果與紙錢分外刺目。

若非李泰心裡存了善念,否則恐怕明熙連眼前這個安葬之處都沒了,肉身一點點被火燒盡,僅剩下一點骨灰證明她曾在世上走過這一遭。

他對明熙並無情愛,除了繼承她外祖父衣缽的她,世上無人能醫治他的眼疾。當初會娶她,也只是為了利用她對他的情意,確保她能全心全意地醫好他的眼疾。

明熙是位難得的好大夫,縱然他當初不娶她,她也定會留在府上醫治他的眼疾。

只是他做事,向來都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會出手。

可無論當初再如何存了利用她的心思,他也從未想過讓她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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