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高考後, 沈喚笛回南城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候都是匆匆、短暫停留,就像一隻候鳥只有天冷的時候才會飛回溫暖的南方。
後來姐姐同姐夫從鵬城回來, 在南城買房定居, 她的停留時間才稍稍變長了一些。
以往回南城都會偕同江雪映,但自從江雪映的外婆老去後,她們家的重心便全都搬來了宛城,沈喚笛開始熟悉的Lonely Walk。
這是第一次回南城, 身邊是新人。
也可以說是舊人。
林郁野說在從高二開始, 他們彼此沒有分開過, 直到高考。
在那個宛城下雨的秋天, 林郁野坐在她那間不大的房子裡把過往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比如沈喚笛住進他家, 兩人如何成為同桌,又在那棟寬敞的別墅里、在南中明黃色的課桌上如何一步一步變得更親近。
「原來潘麗也在騙我。她說為了我讀書特意在南中附近租房。」讓她的大部分記憶只有逼仄又潮濕的高溫天氣這個載體。
坐在餐桌對面的自己。
明明眼淚和屋外的雨一樣源源不斷落下, 而情緒卻很詭異。沈喚笛很清楚, 胸口裡湧上的大部分的詭異來源於嫉妒怨憤。
她嫉妒失憶前的自己擁有過渴求、空缺了大半輩子的愛意,又怨憤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她忘記了最美好的那兩年。
「你出車禍的原因是, 你想要撿起這張不慎落地的貼紙。」林郁野邊說著邊揚了揚手機殼的奶牛貓貼紙。
「我們一人一半。」他取下了手機殼,真摯又珍惜地摩挲著貼紙邊緣,「自從知道你出車禍的原因後,我時常在迷茫, 是想要慶幸和你有關的貼紙陪伴我在美國熬過黑夜, 緩解我的思念, 還是想要煩悶和我有關的貼紙讓你出了車禍而忘卻了我。」
濃密的眼睫微垂下來, 微微輕顫的眼珠透出他的片刻失神,展現出遲疑、猶豫、糾結。最後抬起頭,直視自己, 眼神里變成肯定。
「我一開始是煩悶。」
「一想到被自己視為餘生要努力活著的人所遺忘,很痛苦。」
「後來見到你半夜無意識地流淚夢囈。」
「我將之前的想法通通推倒。」
「因為你所忘記的都是令你感到痛苦的事情,讓我覺得被遺忘也沒什麼不好。」
「更貪心點。」
「如果可以,我甘願你沒有受到傷害,平安順遂,然後忘記屬於痛苦部分的我。」林郁野的話很真摯,他輕手拭去她的眼淚,低聲道,「但很顯然,我什麼都沒做好。」
「沒有過問你的想法,擅自做主想把『令你痛苦』的我徹底抹去。」
「抱歉,是我不好。」
他的道歉在雨天裡迴響,與江雪映那晚跑過來向她的道歉一同交疊,如同雨天中的一道炸雷,打破了秋雨編織出來的平靜雨幕,讓沈喚笛更進一步地想明白自己的舉止和情緒比自己想的,口中說的「過分」還要惡劣。
就像是遲來的叛逆期,全身心感受到愛意之後,暴露出蟄伏了三十多年的擰巴和酸澀,宛若一顆外表完整,內里早已腐朽的橙子,再以一種野蠻的姿勢用力緊捏,四濺的酸水讓所有人都難受才洋洋得意地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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