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這種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擰開水龍頭,沈喚笛傾下身掬一捧涼水拂過臉,鼻尖浸沒水面時有一瞬的窒息感。
血腥氣在鼻腔內翻湧,等到水潭從指間縫隙里流盡乾涸,才得以氧氣。
循環往復幾次,終是平息了情緒。她抬頭直起身。
南區衛生間水池牆上,斑駁生鏽的整容鏡映出自己面龐。
水珠未褪,眉眼冷冽。
而後注意力都被一抹紅奪去。
墨發束成一股高馬尾,精緻優越的側臉,暗紅色連衣裙掐出腰線,飛濺水珠灑在她的雙手上,頃刻變成一顆顆鑽石。
陳雅唯是一朵名副其實的紅玫瑰。
那朵玫瑰大大方方地承受了自己的目光。
淡妝凸顯姣好五官,柔化鋒利。只剩銜著玩味的眸。
「好巧。」她笑得露出貝齒,「我認識你,你是郁野的同桌。」
「我也認識你。」沈喚笛淡道。
「那你認識我是因為藝術部的陳雅唯,還是林郁野的陳雅唯呢?」陳雅唯邁著長腿靠近,腳鏈細閃,坡跟皮鞋踩出噠噠聲。
沈喚笛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話梅糖味。
壓抑心中苦澀,後退一步,神色自若:「都有,畢竟你很漂亮。」
「也對。」陳雅唯笑眼彎彎,撐著台面:「門當戶對應當是各方面。」
「不然長輩們定的娃娃親也不會被彼此認真對待這麼多年
。」她笑得俏皮。
沈喚笛僵笑著,思緒翻湧。
如陳雅唯所言,那必然清楚林郁野的過往。少年想勉力博佳人一笑,可她自私地想讓林郁野不受傷害。
「陳同學,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沈喚笛表情誠懇,將從江雪映那聽來的事情全須全尾說出。
見陳雅唯眉頭緊鎖,沈喚笛生怕她誤解自己多管閒事或誇大其詞,連忙小幅度側身,抬手比劃自己背部脊柱,「就是這一截,我在圖書館翻看了醫學方面的書籍,說是如果不慎再次受傷,有可能導致癱瘓。」
「比賽還沒開始,現在去勸說來得及。」擔心難遮掩,故而她忍下心酸,客氣又疏離:「也許林同學只聽你的話。」
南區衛生間是半開放式,上廁所的人在甬道里來來回回,水開水關,腳下掀起一陣風扇動了周圍茂密的龜背葉,眼神也在紅白之前落下又撤離。
時間似靜了半晌。
一直沒動的陳雅唯露出一副「被取悅到了」的表情後向自己走近了一步。
很近。
近到和那日在飲水機前一模一樣的距離。
「我知道,他那次只是摔裂了骨頭,不嚴重的。」陳雅唯輕眨眼睛,眼尾似蔑視逃逸,「我也知道他再次跳高有可能會受傷。」
隸屬她的香氣入侵。
沈喚笛強忍著情緒:「你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會受傷…那你還…恕我冒昧,他之前回絕過本班的跳高報名。」
陳雅唯展了笑顏。嗤了一聲:「是呀,他是不願意,我提出要求時,他的臉色可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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