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聞人策於她額上落下一吻,笑面溫柔,頷首應聲。
脫離了那溫暖到令人不自覺留戀的懷抱,季書瑜微微醒了醒神,翻身下榻。
挽袖取過那瓷盞,冰涼之觸感瞬間於指尖傳達至心間,激的她神思清明,杏眸中朦朧之色亦逐漸散去幾分。
白皙似玉的手指輕點,一點無色粉末便落於盞中,眨眼融入其間,消失不見。
她一雙鴉黑睫羽輕顫,纖指端起杯盞,從容步至榻邊,抬手遞上。
聞她溫言出聲,玉郎於書中抬首,望向她一張嬌容,頷首笑答:「多謝夫人」。
他握住那段藕臂,微微使力將女子擁入懷中,隨後便借著她的手,一點點將盞中清液飲下。
季書瑜一雙美眸含著莫測笑意,見他喉結上下滾動,似溪水邊溫馴的鹿一般,毫不設防地將餵至唇邊的茶水悉數飲下,心中一時也生出些許微妙異樣。
她不自覺地抿唇,腦海間驀然又回想起,昔日於鹿鳴山上時,他對她提防疏離的模樣。
那日二人喜結連理,居室內燭火旖旎。
她著一襲似血嫁衣,誘哄他服下合卺酒,而男人似覺出幾分貓膩,那雙環於她腰間的大掌不斷收緊,眼眸幽深。
那含著笑意的薄唇上下輕啟,將一襲鬼話緩緩道來:「往後,吾與夫人舉案齊眉,得妻如此,夫死無憾。」
至如今,這席話她已從他口中聽過不下兩次。
然而那夜他雖出口話語灼人旖旎,面具底下的眼卻絲毫不沾燭火之暖意,更全不似如今這般,溫存關切,待她萬分之愛護。
是真心是假意,還是隱約能琢磨幾分的。
第一段姻緣,她慣常披墨發,未梳過甚麼婦人髻,心中更不將這段荒唐婚事當真。他見了卻並未說些什麼,因其也不是真心要娶她。
第二段姻緣,或許是為那層濁世佳公子的偽裝所牽制,他突然轉了性子,以身入此局,編制處一張細密絲網,將二人皆籠罩於其間。
她記得自己隱約是動過幾分心的,只是他的欺瞞戲弄,也叫她茫
然無措,瞧不見他真心之所在。
或許,連理枯榮便如生死之事,早已由不得人做選擇。孑然一身無所依傍的死去,大抵才是一個細作的真正命數罷。
二人舉案齊眉不錯,然夫死無憾之言,她如今倒是想要試試真假。
因果不虛,輪迴過患。
他欺瞞她這般久,既許下如此諾言,也該料到終會有踐諾一日。
*
又是一輪日夜更替。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紅日於天邊緩緩滑落,逐漸沒入水底,萬籟漸默。
崖山村落內,一間暗室中,帳紗似青煙堆砌輕籠於榻邊,將其間窈窕身形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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