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從來都是她啊。
從前,她便極力粉飾著自己的反骨,不斷地說服自己順從,因著憧憬之心,對於那些捆縛住自己的枷鎖逆來順受。
然如今,眼下他們的所作所為,卻是狠狠打了她一悶棍,叫她實在難以平息這份不愉了。
她受了這麼多苦楚,也是時候該仔細想想,要做些什麼回敬一番他們所給予的苦痛了。
見她久久不語,那人又開口,「這可是你上頭之人的意思,與老夫無關,若是要問,你也該去尋那些人。」
季書瑜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翻身下了榻,不再去顧及腦海間雜亂的畫面,麻木地邁出腳步向門外走去。
然而因著腿腳發軟,她尚且沒走出幾步,腳下一個重心不穩,狼狽地跌落於桌案旁。
「哎,你等等。」
鈍痛感傳來,她卻仍是執拗地不肯發出一聲呼痛聲,即便無力起身,也不肯向旁人求助。
那人見狀忍不住發笑,但見她神情頹廢,好似覺著一切都沒勁透了,神情懨懨地取過桌上的小壺,便欲往口中傾倒。
他忽地擰眉,忙不迭出聲示意:「噥,小女郎,你眼下已是有孕之身,可碰不得這涼酒。」
有孕……
季書瑜身形陡然僵硬,下意識地將此語當
作戲言,然回想起近日身體的異況,又艱難地閉上了眼,最後到底沒再去碰那涼酒。
為何,為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方才的話,你再重複一遍。」
她語氣低落,微垂下首,一頭墨色緞發垂落於頸邊,半遮掩住嬌美的面容。於旁人眼中,便好似是一枝被風雨壓得不堪重負的海棠,美麗而脆弱。
然隱藏於眼底的晦暗情緒翻湧,那素來溫和的目光卻是逐寸逐寸寒涼下來,她抬眼,不動聲色地判斷著那人的威脅性。
「怎麼瞧著一點兒也不見喜色……難道,你並不喜歡孩兒?那之前為何不服用避子的湯藥。」老人摸了摸下巴,滿臉新奇。
季書瑜垂下眼睫,紅唇微勾,帶出一個稍顯詭譎的笑,「高興?我應該高興麼……可真正得償所願的,難道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執棋者麼?我同我腹中孩兒,亦不過是你們早便謀算好的兩步棋罷了。」
「可別瞎說,小女郎,誰同他們是一夥的。要不是老夫水性不佳,沒能順利逃走,如今又哪兒會淪落到此境地……」他神情微惱,忍不住吹鬍子瞪眼,見她此刻思緒清明,又忍不住眯起眼。
他仔細打量著她,頷首道:「這藥性雖是烈了些,但你身體底子倒是不錯,之後多服幾次藥,白日再出去走走,想來應該很快便能恢復了。」
言罷,他又回過頭去,繼續整理藥箱中的草藥,「我給你備些藥,你待會兒一道帶去吧。」
季書瑜扶著桌角緩緩起身,面上神情極盡平靜,「好,真是多謝你了,來日,我必報此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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