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微動,一雙烏眸低垂,又見她那截藕荷色衣擺似為露水沾濕,隱隱顯出一片濕痕。
他卻不再多言,只將那碗盞舉起悉數飲盡。
見他飲畢,季書瑜接過那空盞,感受到他身上的涼氣,眉頭忍不住輕蹙。
「郎君便是穿著裘衣也不覺暖和嗎?」她一邊問,又伸出蔥根般水嫩的手指摸了摸。
是狐裘,毛絨絨的,手感果真極佳。
聞人策搖頭,只笑著看她動作,「尚可。」
季書瑜點點頭,收回了手,不再言語。
她回身將食盒遞出車外,卻不著急出去,又差來侍從低聲嘀咕了幾句。不過片刻,很快便有人往車內送入諸多雜物。
聽聞那些響動,聞人策又復抬起一雙烏眸,待瞧清眼前那些大大小小的東西,稍有片刻的愣怔。
「這是……」
他以為她差人送來的是自己或下人新添置的冬衣,不想,入眼的卻俱是她的衣物首飾。
見東西主人顯然一副要於此駐紮久住的模樣,他眼睫微抬,不禁好笑,溫聲言道:「吾寒病還未好全,恐過了病氣給夫人。」
季書瑜一邊垂首整理自己的東西,一邊嘟囔著回道:「這話夫郎之前便已說過多回,只是連著幾日過去,身上卻仍是這般寒涼,便是披著裘衣亦捂不暖。可見這藥效起的也忒慢,恐怕等隊伍到了京畿郎君這病仍未能好全。」
聞人策笑道:「怎麼不說,夫人身上亦是寒涼……」
季書瑜杏眸水潤,也跟著笑,像是一隻得了便宜的狸奴,「不錯,所以妾身才要過來睡嘛,近日天寒,同夫郎一道定然能暖和上許多,且於您病體應更是有益。」
幾日不見,見她忽地這般善辯,神情亦是慧黠,他一時間有些啞然。
室內靜默,只餘下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橘色燭火躍動,他定定地望著那嬌美恬靜的側顏,不再言語。
待收拾完了東西,季書瑜方才褪去衣物,抱起被衾緊挨著他身側坐下。
那軟綿被衾輕輕蓋過他背脊,鼻息間充斥著女子身上幽香,暖意於相觸的肌膚間傳遞,聞人策倏忽間只覺那覆蓋於心頭經年不化之積雪亦似於她笑容的煨暖下一絲絲化去,直至再無影蹤。
她挪了挪身子,將腦袋輕靠於他懷中。
「你看的是什麼書?」見他眼神幽暗地望著自己,季書瑜一雙眼睫輕垂,稍顯不自在地將目光轉移至那書上。
看清上頭的字,她神情忽然有些奇怪。
「地、理、志。」
看來他不僅決斷下的這般乾脆,行事亦是格外利落,明明是幾刻前才確定的主意,這便已經開始準備著手了。
「瑜兒感興趣?」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書卷瞧,聞人策輕笑,將手中之物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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