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介幽閨弱質,居然能背著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翻山越嶺, 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然而側過首,但見他投來的目光中情意似酒般濃烈, 辛辣刺激又異常大膽, 好似全然不將世俗禮法放於眼中……又不像是作假。
這般情真意切, 這般矜傲無畏,若她真是純稚少女,恐怕很難不為美郎君的一腔情意所打動,在那情愫間迷失忘我, 最後為綿長不絕的後勁醉生夢死, 徹底失去反抗。
可她無比清楚,自己已為人婦, 憑他的一面之詞, 她是絕對不能全盤照收的。
這即便是真的, 那又如何?
如今他們已從深山中返回俗世, 那就得遵從這裡的規矩行事, 他若真對她有意,真想為她好,那份情意即使真如珍珠, 也必須說是假意。
聞人珏語氣閒適,話語間還穿插了諸多引人想入非非的誘導,然而此人言語雖說曖昧輕挑,舉止卻不見多麼的放浪出格。
他心中應也有顧忌。
她直覺,聞人珏絕對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全然不顧世俗眼光,拉著自己嫂嫂許下餘生,之後心甘情願拋棄俗世一切,為愛歸隱山林的純樸青年。
如此,他又有什麼資格來跟她談『情』?
那夜的事她忘的乾淨,反倒是一件好事。
聞人珏目光探究,試圖從她眼中搜尋出一絲觸動之色。
可很遺憾,他註定是無獲而歸了。
他心中稍覺喪氣,那雙漂亮長眸充斥著控訴,俯身同她附耳,低聲言道:「淑女若是不信任珏,待回了院,不妨打開妝奩找找……其中是否有一對琉璃耳墜,那可是珏派人於千里之外求來的。」
季書瑜這次真是身在霧中,連自己也看不清了。
「耳墜?」
聞人珏以手支頤,見她神情終於有了些許波動,便如若得到了飴糖的稚童一般,長眸微彎,唇邊笑意幽深:「耳墜緘札何由達,萬里雲羅一雁飛……是啊,琉璃很襯淑女呢。」
她蹙起雙眉,唇被抿的蒼白,神情慌亂好似一隻炸了毛的狸奴。
男女之間,要親近到怎樣的關係才會以耳墜為禮,不言而喻。
可他贈她耳墜,她竟然受了……這人分明是她的叔郎,聞人策的弟弟啊。
見她神情異常震驚,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也異常複雜,聞人珏動作頓了頓,淡金色的瞳孔微縮,忽而心下一軟。
他閉了閉目,抬手閉扇歉意一笑:「誒……是珏之過,方才沒說清楚,耳墜雖是珏所尋來,卻是由母親轉贈與您的,淑女莫作多思,也莫為此惱珏。」
這耳墜是過過明面的,並非是暗通款曲的證物。
聞言,季書瑜面色方才好轉些許,不著痕跡地吐出口濁氣,雙眉忍不住輕蹙:「叔郎,妾身早已嫁作人婦,您還是莫要喚妾身『淑女』了,叫外人聽了,恐怕有失妥當。」
為安撫她的情緒,聞人珏只得自嘗苦果,頷首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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