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慧黠又堅韌,青春鮮活得像是日光下最為明媚的一汪活泉,緩緩淌過他晦澀的眼前。
而他是口乾舌渴的旅人,偶然得以窺見這一池的清澈,很難不去渴望觸碰這清甜的澧水甘霖。
很難不去渴望去靠近。
他不自覺地貪戀著這份來之不易的體驗,卻因害怕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而不敢將它出之於口。
最後只得將它藏匿於心中反覆品鑑,借著反覆回想二人昔日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集,來揣度她的心。
「如今外頭的雨才小了些,不若趁此時機繼續往下走吧。」季書瑜對於他心中盪開的漣漪毫無所覺,凝眸觀察了一番遠處的雲層,如是說道。
天色太過昏暗,並不能令人直觀地看見遠處的景象。他們方才已經在山中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此時的位置估摸著距離山腳處也已較為接近了。
聞人珏對此提議並無異議,只是之後不論季書瑜如何勸說,他都不肯讓她繼續背著自己行走了。
她如今已是精疲力盡,他既然不能幫上忙,那能替她減輕一點負擔,而不是成為一個純粹拖累她腳步的累贅也是好的。
見他執意要如此,季書瑜也只得作罷,於一側的樹叢中擇了兩根更為結實粗壯的長木作杖,一邊扶住他的肩膀,領著人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
同樣染滿塵灰的血色衣擺隨風輕曳,若紅蝶撲翅齊飛。
漫漫長路,似永無盡頭。
寂靜暗夜中,唯一能聽得見的,便也只剩下彼此間那急速跳動著的心跳。
……
偶爾照亮整個山谷與江面的霹靂雷光,是危險,亦是機緣。
黎明之前的夜色最為陰沉,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然劃破天際,將山腳下的景象照的格外清晰。
走出密林,眼前蒼穹之下是一小片高低起伏、錯落有致的屋舍,其中水田頗多,生活氣息頗為濃郁,及富避世農舍的寧靜恬適之意。
另一側的高山上又有山泉汩汩而下,於山腳處匯成一條溪渠,圍繞著眾屋舍良田,滋潤其中眾多生靈。
有屋舍,就有人。
季書瑜如釋重負地輕吐出一口長氣,面露喜色,正想要同身邊之人開口說話。
可側過頭去,視線之中卻見聞人珏不知於何時已緊閉上了雙目。他的軀體不自覺地打著寒顫,額上布有一片細密的汗珠,對於周身的動靜竟是毫無察覺一般。
似是被魘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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