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他思考時,也慣愛將身子微微傾斜一側,以左手的兩個指節輕輕敲擊桌面。
這些細小的動作都同聞人策如出一轍。
只是於此刻,這些相似之處倒不盡像是他有意為之。
反而更像是因著過往曾有過長期刻苦地訓練,因而形成了肌肉記憶,以至於之後再想要解下面具重新做回自己,卻是始終無法恢復至最初那般真實的狀態了。
暗閣中便專門設有模仿目標人物的『影子』之職。
可據她所知,於外界能做到模仿正主相似到這般田地的人物,也只有來自西嶼的那群無拘無束的『藏鋒客』了。
如今所能獲得的線索太少,季書瑜腦海中隱隱划過幾個猜測,可到底也不能確定這人的底細究竟是否如她所想。
那此人的動機又是什麼?
塵卿跪坐於蒲團之上,微微向前傾身,將手中的捲軸往她前方遞去些許,一邊以手指著經文為她示意,言道:「無論是人認為的佛也好,法也好,其實都不過是來自心底的執念。世間眾人真正應該尋求的,乃是破除心中執念,而非去求甚麼佛,甚麼法。就如,《金剛經》中所說的『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也是這個道理,不是麼?」
他神情含笑直視著她,明明位於佛台之下,且身上還披著袈裟,此般脫口之言卻是異常的放肆大膽。
像是,埋伏已久的獵手即將扒下身上的偽裝,準備收網了一般。
他衣袍上的檀香之氣極為濃郁,二人之間的距離忽而拉近,季書瑜一時不察竟也被迫吸入了不少。
她攥緊了拳,心中隱隱有不安划過。
「夫人記住了麼?」
青年烏眸靜靜地望她,言語間驀然改變了對女子的稱呼。
這聲『夫人』於紅唇白齒間纏綿輾轉而出,被念的極為旖旎曖昧。她甚至不需細聽,便能發覺這音色竟是與聞人策往日喚她時有著十成十的相似。
他褪去了初見時的溫潤親和,以一種誘人以身飼魔的蠱惑姿態於美人耳畔輕喚,一字一句地如是說道:「若是記住了,便請夫人跟著吾念……『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季書瑜烏眸半斂,默了半晌,直待他耐心地重複了第二遍,方才若無所覺般跟著他輕聲念道:「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若為她的乖巧溫順所取悅,塵卿眼中翻湧著難以壓抑的暗色,含笑沉吟著抬起一隻掌心,以一種難以抑制喜悅的情緒輕顫著落於她發頂,面上神情詭譎。
「但其實,貧僧私心卻不認為方才那般解讀是對的……單憑容貌長的像如來,或僅憑說的是如來說過的法,也就是並不全面圓滿的考證,只因個別條件相同時便確定那便是如來,只會導致世間眾人錯認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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