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父了。」
塵卿單手將瓷瓶遞去,意味不明地言語了一句,「施主的血較之硃砂更為鮮活,想必用其書寫出來的字定然也是十分美觀……」
季書瑜接過器皿低頭一瞧,裡頭盛著的血液於燈光下顯示出烏紅的色澤,全然不似硃砂那般新鮮漂亮。
「是嗎。」
……她怎麼不這麼覺得。
那耳邊的聲音仍是輕淺含笑,提示她道:「血易凝成血筋,書寫時會使筆端被縛住,難以落墨。請夫人以桌上的長針將其攪拌開,去其筋以備用,如此則血不糊筆。」
「好。」
季書瑜應聲,垂首取了案上的長針,依言將器皿中的血液輕輕攪拌開來。
室中檀香濃郁,將絲絲縷縷的血腥氣息完美的融為一體,令人難以捕捉到絲毫危險的前兆。
二位婦人此刻皆全神貫注地做著手中的事,因而無一人發覺,於視野死角處,青年僧人的身體因興奮而顫抖如篩糠,伸出猩紅大舌如蛇信般貪婪地舐過鋒刃,狼吞虎咽飲下其上殘留的血液。
……
風雨不歇,甚至較前幾日更為猛烈。
雨水順著廟宇的屋檐滴落,打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若為這座山廟彈奏一曲意蘊悠長的古樂。
王氏因擔心受涼致使舊疾復發,便選擇留於房中休養,是以今日只有季書瑜一人前往偏殿禮佛聽講。
堂中寂靜,唯於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山風呼嘯而過,帶動樹影微微搖晃。
堂間四周擺放著整齊的經卷和法器,微風拂過,輕輕吹動經卷的封頁,發出沙沙聲響,似也在低聲誦讀著偈語與經文。
季書瑜跪坐於佛像邊的蒲團之上,以雙手輕輕揉動額角的穴位,一雙秀眉緊蹙,暗自疑惑近日的狀態實在是有些奇怪,人竟是肉眼可見的憊懶起來。
自她昨日書寫完血經回到院中歇下,也不知曉究竟是因何原因,夜間接連幾次被夢魘驚醒。待坐於桌邊飲下一盞茶,徹底靜下心神,睡意也已是消散了個乾淨。
靜下心來細細思忖,她方才發覺自打自個兒入到寺廟以來,卻是連一封書信也未曾向暗閣通報過,竟是頭一回將暗閣十日一報的規矩徹底忘於腦後了。
她急忙備下紙墨,匆匆幾筆完成了書信,直待親眼瞧著信鴿飛往山林深處方才稍稍安穩下心來。
結合起昨日未曾辨認出塵卿與住持足音的不同之事,季書瑜心中已有幾分能夠篤定,此中必有些許古怪。這絕對不是她一時的錯覺,自己的五感與記憶力確確實實較之以往減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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