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深夏,初秋,深秋,凜冬。
我第一次感覺到我和我哥之間重重的隔閡。我第一次這麼怕他和我疏遠。
儘管他再三保證不會,我還是沒由來的惶恐。
卜家主家那邊,卜清文和卜盛輝又鬧了事。我哥從他生日過後就忙著處理公司的事,主家的事,還有我的病。
他太累了。
但是哥從來沒跟我說過我有病,如果不是看到他和紀餚的聊天記錄,我可能一直不知道。
我不上學了,我不想上,紀餚也不建議。
我去找紀餚時候他已經把門又換了個顏色,笑嘻嘻地和我聊東聊西,我直接打斷他:「我到底是什麼病?」
紀餚不愧是心理醫生,臉色毫無變化,笑眯眯地看著我:「焦慮症,一點點解離,問題不大。」
幸好那天把他和我哥的聊天記錄拍了照,我在相冊里翻翻翻,找到那張照片毫不猶豫亮給他看:「你和我哥不是這麼說的。」
紀餚似乎早有準備,八風不動地端起茶杯:「分離性障礙要儀器確診的,我說絕對了嗎?」他遞給我一個杯子:「我自己煮的,嘗嘗。」
我以為是那種符合心理醫生逼格苦不拉幾的咖啡,端起來抿了一口,我靠,原來是奶茶。
果然紀餚不愧是紀餚。
我咄咄逼人:「你說很大可能。」
他哈哈大笑:「我很大可能現在給你一百萬,你信不信?」
這是詭辯。
但是事實證明,胡攪蠻纏對我確實好用,紀餚知道我一直在逃避現實,所以他選擇配合我:「只是焦慮過度,那天你的情況屬於軀體化,吃藥就能緩解,但是我不建議吃藥。」
他摘下眼鏡,認真的看著我:「笙笙,最好不要吃西藥,非必要情況下。」
我沉默著。
「西藥對人體傷害很大,我們通過別的方式緩解焦慮,可以嗎?」
我點了點頭,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所以我只能點頭。
從那扇新刷的黃色大門出來後,我突然覺得,紀餚一定知道我在想什麼。
回家我哥照例給我帶了吃的,以前他覺得我太瘦了,換著給我帶甜品,然後他發現甜品沒營養也餵不胖,徹底放棄,選擇了給我帶烤串。
雖然烤串也沒有營養到哪去就是了。
不過吃肉,還是讓我稍微長了點秤。
我倚著餐桌大快朵頤,我哥靠在沙發上抽菸,沒完沒了。
他最近總是抽菸。
阿姨白天在家裡打掃時放的音樂走時候忘了關,播完了阿姨的中老年歌單,音響自動跳到我的歌單。
歌單第一首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聲傾斜而出,與此時毫無形象吃燒烤的我形成兩級分化,我有點沉默,我哥也有點。
於是我們同時出手準備關掉音響,指尖不可避免的觸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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