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耐心些。
青蘅滿目愁緒,哀淒不已。
她跪坐在他腳邊,收了帕子,俯在他膝間,靜靜地落著淚。
幽覺喘著不多的活氣,天地間落起雪,飄飄蕩蕩。
青蘅抬起頭,仰望他:「放我一馬,我以後再唱戲給您聽。我會好好學的,會唱得很好聽。」
「這世上,不會有比我更好看更好玩的戲子了。」她忍不住又喚他一聲,「大伯哥。」
幽覺覺出幾分氣意、荒唐,唇角扯出個寡淡的諷。
他本該一腳踹開她,腳卻未動。
只道:「小瑾,拉開你的妻。」
他累了,看戲看到沒知沒味,與藥相比,是另一類苦。
太醫急急趕到,幽覺閉上眼,慢慢呼吸著,也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睡著了。
他的唇邊流出一點血,青蘅看得痴了。
竟真是個死人啊。
妙。好。幸福。
瑾王扶起青蘅,青蘅回頭招手而笑,趙元白走到她身邊。
青蘅牽起趙元白的手,對瑾王道:「夫君別誤會,他呀,只是舊相識。」
牽著他的手晃了晃,青蘅鬆開了,全心全意摟住瑾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趙元白面上沒什麼突出的表情,神態寡淡得能跟昏過去的皇帝比。
遠走高飛?
被砍了翅膀,還想遠走高飛。
趙元白又成背景板了。
曾經青蘅,是床頭的美人畫,雕刻的仕女像,屏風上的、春宮圖上的……紙上生香。
甘願裝個死物。
如今卻顛倒了。
死了的成了趙元白。青蘅搭理他,他就活過來。
不搭理,他就刻在床頭,做盞黯淡的燈,照不亮青蘅與他人的貪歡午後。
瑾王犯不著吃一個太監的醋。
根兒都沒了,拿什麼跟他斗。
他牽著青蘅回家去。
他說是他思慮不周,沒料到皇兄會做到如此地步。
青蘅道:「你忘了,快死的人是瘋的。你把他當兄長,他看你,卻只能看見你健壯的軀體。」
「你我春宵夜夜,他飽飲吊命的藥,不殺你我,也算仁慈。」青蘅故意上眼藥,離間開來最好。
做她夫君,要甚麼兄弟情誼。
瑾王說青蘅壞。
青蘅笑:「你怎麼不跟著我唱。」說些不要兄長了之類的話。
瑾王摸摸青蘅的頭:「嚇壞了吧。」
是他嚇壞了,還是她嚇壞了……青蘅笑意漸漸消去。
瑾王道:「娘親去得早,當初……」
瑾王沒有說下去,只說陛下畢竟是他的哥哥。
青蘅道:「當哥哥的,侮辱你,你不在意。」
瑾王有點悲哀似的:「他快死了。」
死之前的畸形,瑾王不希望自己記住。
青蘅怏怏的,不想跟瑾王說話了。
馬車裡,瑾王抱住她,吻她,青蘅呆呆的木木的愣愣的,瑾王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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