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宮開始,我們就成了泥人了,在這場子上被顛來倒去,演出並不是我們本心的戲。」青蘅說,「我不喜歡。」
青蘅安撫地抱了會兒趙元白,隨後鬆開手。趙元白依賴地牽住她。
青蘅搖搖頭:「我不走。」
她笑著走到侍女們身邊,解開綁住她們的繩索。
「逃吧,去告訴那皇帝,我等著他。」
大腿流血的侍女倒在地上,其餘幾個慌亂地逃走。
被留下的侍女道:「你為何不走。」
等陛下來了,死路一條。
青蘅道:「走又能如何,我真是厭惡這皇宮,好可惡的皇宮。皇后娘娘都不能說話,而你也只是刀。」
「我殺了你,」青蘅說,「沒有人會替你伸冤。」
「命賤,」她罵她,卻也說自己,「命賤啊。」
她回到趙元白身邊,驀然不怕了。
她含淚笑著:「少爺,好久沒見你。我想你了。」
她不願承認的事,到這關頭也承認了。
「你是惡人,很壞,可我也不善,倘若當初你沒被抓走,我們逃了,或許能擁有新的不一樣的生活。」
她憧憬著,淚流著:「或許我會學著做個好人,你也會的,這樣菩薩就能保佑我們了。」
「可沒辦法,我們都太壞了,回頭也看不見岸。」她高興起來,「真好。」
小時候趙元白好囂張的,說燒螞蟻就燒螞蟻,說剮錦鯉就剮錦鯉。
這下可囂張不起來了,要給螞蟻和錦鯉賠命。
可也挺好玩的。
青蘅笑:「等那皇帝過來,你要殺了他,我吸引他注意,你去殺他。」
「我們不能白白被踐踏一回,非得他的命來償,我才甘心去投胎。」
趙元白說好,青蘅要的,就沒有不好的,青蘅要的,是這世上最應該的道理,比老天比命運還公正,應當如雷暴落下,砸到該受罰的罪人身上。
他沾了手的血捧著青蘅面頰,說明年開春就是他倆的生日。
「過了年,我們就十六了。」他們是前後腳出生的,天定的緣分。
「下輩子我們生在一起,一個母親,一個父親,一個家。」趙元白說著認定的話,「我們完整了。」
他笑得眉眼彎彎,開開心心:「好多次都想去黃泉看看,只是你還在這裡,我獨自去太寂寞了。」
「缺了你,我是投不了胎的。」
說起投胎,青蘅微微蹙眉:「我殺了人,你也殺了人,我們或許做不了人了。」
趙元白說不怕:「做豬就一起被剮,做鬼就一起消散在人間,做魚下同一個大鍋,為草則入羊胃,為花則被狗啃,春風過後,一世又一世,總能消磨罪孽,重入人間。」
「到時候,什麼也不晚。」
青蘅說趙元白好樂觀。
「你變得好快樂,」青蘅說,「見著我,你就這麼高興。」
趙元白用血給青蘅塗口脂:「高興啊,青蘅是趙元白高興的唯一的理由。」
「撒謊。」青蘅說,分明死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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